花自向陽(44)
林誠儒提的這個治療辦法, 劉主任沒法直接答應。
他看徐大夫,徐大夫隻道:“我沒用過它,沒開過這一味藥, 也沒聽過哪位大夫用過它……”不是大夫小心,而是病人聽見這麼一味藥都嚇的夠嗆。
又不是不可替換的辦法, 為什麼非選那麼一味病人有心理障礙的藥呢?
沒用過就沒有經驗,沒有經驗怎麼掌握劑量。這東西是真的有|毒,大|毒,出意外怎麼辦?
因此,他也搖頭:“能力有限,還是另請高明吧。”
劉大夫在邊上就勸, “咱們現在用藥, 雖然沒有治愈,一直反反複複的發作, 但還不到極其危險的那一步……因此, 我也建議保守治療。”
都預警敗血症了,還要怎麼危險?
林誠儒看了劉大夫一眼, 就笑, “我這個病人不好為難大夫,麻煩你幫我請我的領導來……”
這不是家屬能單方麵決定的事, 這得領導和組織同意才可以的。
但柳主任來了之後, 內室就不留人了,隻他們兩人在裡麵, 不知道說了什麼。
出來的時候柳主任的眼圈、鼻子都是紅的, 在外間掃了一圈之後就看向桐桐,然後招手,“丫頭, 過來。”
桐桐看了季安一眼,在季安點頭之後,才慢慢走了過去。
柳主任朝桐桐擠出一絲笑意來,“丫頭,彆怕……不管好壞,你這個勇氣都值得嘉獎。”我們做的都是‘無中生有’的工作,生出的這個‘有’是個什麼玩意,很多我們自己都不知道。
而現在有個愣頭青敢試,也有個瘋子願意陪著試,那就試唄!反正,我們一直在試,哪次豁上去的不是人命?
中醫的理論上,從不追究那個‘邪’是什麼?凡是入侵人體的,統統歸為‘邪’,那就試試,試試看到底行不行。
於是,柳主任看劉大夫,“寫治療方案,我簽字。”
劉大夫是西醫,雖然也懂中醫,但這樣的方子他開不了。
桐桐伸出手,要他手裡的文件夾子。
劉大夫問說,“你開?”
“嗯!”
“你學了幾天?”
“之前籠統的知道些藥材……最近才開始看的……您知道的。”
“那你怎麼開方?”
“驗方。”
“哪裡的驗方,出自哪裡?”
“不是治人的,隻是治馬的,獸醫的方子。”
劉大夫:“…………”他看著這孩子,手裡的夾子不知道該不該給她。他再次提醒,“那是你爸!”
“我知道啊!”
“治馬的方子……”
“你們用小白鼠做實驗,三五年下來不就是用人試嗎?治馬用了兩千年了,不比你們用白鼠試驗三五年更靠譜?”
桐桐說著,就從他手裡愣是拽了夾子過來,“您也說了,敗血症隨時威脅著,不這麼著……就沒機會了!那手已經潰爛的沒完好的地方了……而且,我看過病曆,一次比一次嚴重……”
說著,她就打開那夾子,在裡麵空白的紙頁上寫下了方子,方子寫了撕掉,撕掉再寫,劉大夫看見了,她在等比例的降低藥量,想試探著來。
他心裡鬆了一口氣,好歹知道不能冒進。
修改了五次之後,桐桐才簽字,然後遞給劉大夫。
劉大夫簽字之後,徐大夫看了看,覺得這個劑量就是內服也藥不死一隻耗死,治療哮喘的話,這個方子的劑量都能用。
若是外用,風險幾乎就不存在。
他也簽了字,然後遞給柳主任。
柳主任劃下自己的名字,季安簽字,緊跟著是林楠和林楓。
林楓一簽完,林楠就又拿了進去,林誠儒顫抖著手,寫下了一行字:自願用藥,任何後果均自負,與他人無關。
然後簽上了他自己的名字。
光是上麵的簽名比方子上的字多的多。
桐桐主動要求,“我要全程看到配藥……”
劉大夫拍了拍徐大夫,然後才叫桐桐,“丫頭,走吧!”帶你見見你開出的藥是個什麼樣兒的。
賊膽大了,連見沒見過,就敢開,還開給你爸用。
一路走,徐大夫就一路考校,問她看了什麼書,用的藥都是什麼藥性,出自哪本書上,發現這孩子真就能記住,“記性真好。”
“隨我爸!”
徐大夫起了愛才之心,到了藥房,更細致的說起了藥。包括怎麼熬藥,這種有|毒的藥渣和器皿怎麼處理等等,都是些常識。
徐大夫是親手指點著桐桐把藥處理好,然後用一小瓷碗端著。
桐桐得用圓珠筆在傷口的附近畫出一個圈來,然後把藥用棉簽給塗抹上去。
劉大夫哪裡都不敢去,就在對麵的辦公室值班。林誠儒的身邊更是不能離人,就這麼不錯眼的盯著。
藥用上去第一次,還不明顯。可每隔五六個小時一次,過了一夜早起,傷口上就成了乾痂。
怎麼辦?
桐桐讓季安他們都出去,“彆看了,出去吧。”
她得把這乾痂都揭開,撕掉,給裡麵繼續抹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