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賀雙喜是拿到這個證明,送到派出所,找了林楠:“雷鳴的本錢是我爸給的,他沒偷沒搶,說的清。”
林楠:“…………”這個賀雙喜很叫人刮目相看呀!真就是為了雷鳴,什麼都舍了。
他原以為雷鳴知道之後,總該倒出點什麼了吧?結果並沒有,雷鳴的嘴更緊了,一句都不往出吐。
他回去在家還說這個:“這小子,也不知道在維護誰?”
桐桐就得意的看四爺:看我猜對了嗎?
四爺就笑,行!還是你行。
等到雷鳴被判了六年這個結果下來,等到四爺那破車終於修好了,很多零件都換了,能上路了。等到自家這小子能走幾步了,能跌跌撞撞的走路了,也等到嚴言在醫院得償所願的生了個姑娘了,上麵一聲令下:嚴厲打擊違法犯罪……
這個從重、從快、從嚴的決定一下來,桐桐就將報紙遞給四爺:“你該找大哥獻策,隻要這個消息遞給雷鳴知道,他會開口的。”
然後雷鳴真就在監獄裡開口了,他要爭取立功:他舉報趙大鵬走|私文物、槍|支、電器,行賄數額巨大。
這裡麵牽扯到了同夥,有趙大明,有劉建濤,有紀家兄弟,還有趙大鵬的其他關係,像是他的表哥表弟,大舅子小舅子,參與的一共十三人。
因為這些人各個有背景,可以說是行動非常迅速,多地協作,逮住了十二個。
林楠舉著電話,“走脫了誰?”
“趙大明,趙大明跑到香江去了,叫這小子給走脫了。”
“其餘的都抓住了?”
“是!都抓了。”
劉建濤是在家裡被抓住的,他原本住的是酒店,自從說開始嚴|打之後,他哥一天三個電話的往家裡打,跟老爺子說,看住他!鎖在家裡都行,千萬彆放出去。
可是沒用呀,家被圍住了,人家舉著槍進來,人從被窩裡拎起來被押著走。
臨走的時候,劉建濤一個勁的看父母,喊道:“……找尹禛哥……找尹禛哥……”我哥不行,我哥在京城沒那麼深的人脈!
紀敏嚇壞了,劉建濤出事了,那哥哥們必是出事了。
她套上衣服就看向公婆:“找尹禛是什麼意思?他有什麼辦法。”
劉父搖頭,“消停吧,找誰都沒用。咱有什麼臉找人家?他犯了什麼事就擔著什麼事吧。”
紀敏心說:你兒子愛死不死,可我哥呢?彆害死我哥呀。
她穿鞋,“你們不去找,我去找。”
王雲早起過來,就看到站在門口的紀敏,“那個……我先進去!孩子怕生人,你稍微等等。”可不敢隨便叫人進,誰知道什麼事呢?
門一開,她從門縫裡進去趕緊拉上門。這才看正刷牙的桐桐,朝門外指了指,“有人等在外麵。”
誰呀?
“就是那個……看孩子啥也沒給孩子那個。”
紀敏?
桐桐漱口,將從臥室出來的四爺給推進去了,“你彆管,等我跟紀敏離開樓下了,你該乾嘛乾嘛去!”
她簡單的洗漱了,換了衣服,一開門見紀敏蓬頭垢麵的站在外麵。就朝外指:“出去說話,家裡有保姆。”
紀敏跟著,問說:“尹禛哥呢?劉建濤被逮了……臨走說找尹禛哥。”
就知道會這樣。
一到沒人的地方,桐桐就衝著紀敏大發雷霆:“你知不知道,我們家那口子給劉建濤擦了多少屁股了?他在酒店裡,一個人兩個女人玩的多野呀?這要是叫人逮住了,流|氓罪是要判死刑的……對了,這事還有你哥呀?能叫人不把這個說出去,叫他罪加一等,就已經是我們能做的極限了,還要怎樣?”
這些紀敏並不知道!
當然了,桐桐說這個,她也沒證據!她隻是從孫靜的描述裡猜到的,這種事不摁到床上,誰說都不算數的。但紀敏知道劉建濤是什麼人,這麼一說,她肯定就信了!
她是肯信桐桐也不會信劉建濤的。
桐桐就問她:“你來找我們,我們有什麼背景是你們沒有的?”
“鄭合鄭叔……”
“鄭叔跟你公公也是戰友,你公公出麵不比我們強?”
紀敏:“……”上次不是把人家鄭家的兒子給坑了嗎?
桐桐說她:“你得看看你是不是算是包庇犯……”還有空操心他?
紀敏麵色一變,急匆匆走人了。
結果劉建濤這個玩意呀,他真不算個好東西!他沒全信趙大明,在他大舅子摻和進去之後,他就主動的退一步,處處以他大舅子為先,他隻隱在身後分錢。所以,跟趙家兄弟走的近的是他兩個大舅哥,很多事他並不知道。
隻是做生意,並不問生意怎麼做的。
這就導致了,趙大鵬的那些親戚,都認識紀家兄弟,可並不認識劉建濤。他們對劉建濤的印象是:聽過,沒見過!
而直接跟劉建濤有瓜葛的是趙大明,可趙大明跑了。
紀家兄弟就是說出大天去,也沒有劉建濤跟對方直接接觸的證據,隻能證明是劉建濤介紹他們認識趙家兄弟的。
最後的判決是:劉建濤作為犯罪團夥的參與者,被判處有期徒刑十二年,罰沒所有非法所得。
而趙大鵬、紀家兄弟,連同趙家的其他親戚總共十一人,其中有六人被判無期徒刑,趙大鵬、紀家兄弟,連同趙大鵬的大舅子共五人,被判死刑。
這個判決,就問怕不怕吧。
紀敏被父母打,被嫂子堵門打,你男人活著,卻把你哥哥給坑死了。
難道紀敏就好受?她去舉報,舉報劉建濤耍流氓,跟秘書不清不楚。
但再是從快處決,也得有證據。
秘書怎麼可能認?認了不就成了女流氓了嗎?於是反告紀敏誣陷她,鬨的跟女人爭風吃醋似得,事情不了了之。
紀敏繼續上告,說是酒店的服務人員能證明。
可酒店真要是出這樣的事,那領導都有連帶責任的。誰敢說真有這事,咱也不能沒有客人的允許就衝到房間去吧。不能因為男女共處一室,就說人家是耍流氓吧。
結果還是沒有證據能證明劉建濤有罪。
她又找跟劉建濤相好的女人,可現在這情況,誰認這事呀?不異想天開嗎?
鬨騰了一圈,什麼都沒能證明。
她又找桐桐:“你必是有證據的!那該死的東西,就該死裡麵。”
桐桐真沒證據,她隻問對方:“你想過孩子怎麼辦嗎?”
什麼?
“我是問你,你那倆孩子怎麼辦?你這會子非要叫劉建濤給你哥陪葬,孩子怎麼想?彆人怎麼想?”
紀敏往下一蹲,雙手抱膝蓋,大聲嚎哭:“劉建濤這個王八蛋!”
那不是個好東西,可你哥要不是混蛋,也上不了他的船。誰都不無辜!
“事已經這樣了,活人比要死的人重要!你得想想孩子怎麼辦?剩下你爸你媽怎麼辦?甚至你哥的孩子怎麼辦?彆任性!”
劉建濤要是本來判了死刑的,那劉家不會怎麼樣?可要是死你手上,劉家嘴上不言語,可你娘家那一攤子,可就不好說了。
紀敏哭了一場,然後起身:“謝謝!”腦子清楚了,知道再瘋下去沒用。
回了劉家,劉家父母和倆孩子都看她。
她冷笑,“劉建濤交的好兄弟,到底都不肯落井下石。尹禛兩口子嘴很嚴,什麼也沒說!劉建濤這條命,人家保下了。”
“人家保下的不僅是劉建濤,還有這倆孩子……”劉母一臉哀求,“紀敏呀,事到如今,沒法子了。”
紀敏‘嗯’了一聲,“我認了!”我會等劉建濤出來,磨死他的!
於是,劉建濤還是維持十二年的原判,並沒有改變。
大卡車拉著犯人,犯人的脖子上掛著牌子。
四爺騎在自行車上,桐桐坐在後麵,看著車上的那些人。
這些人裡,大部分四爺都是認識的。
林楓跟在邊上,心驚膽顫:這些人裡,好些都是四九城裡很有名聲的人,這就都折進去了?
當年一塊打架鬥毆的日子好像就在昨天,騎著二八自行車,軍大衣外麵背著軍綠的帆布包。帆布包裡方便放板磚,放扳手這一類的東西。
一言不合,板磚便往對方的腦門上砸。
其實,這些人都是從那個時期過來的人!那個時期這麼乾……沒人管!他們就真的以為,本該就如此,從沒有意識到哪裡不對了。
世道變了,他們卻沒有變。
於是,這就成了必然的結果。
這邊才押走,卻沒想到,自家大院這邊也出事了。
常勇因為投機倒把被抓進去了,判了三年。還有幾個跟雷鳴一塊混的,之前也因為雷鳴被打的,他們因為打架鬥毆,被人舉報,被判了一兩年、兩三年的都有。
林楓都後怕,尤其是各個大院裡,仗著自己有背景的人,這幾年凡是不務正業的,基本都給折進去了。
一時間,風聲鶴唳。
但顯然,治安一下子就好了。
賀雙喜都後怕,這要是雷鳴犯事犯在這個時期,他是非死不可的。也幸而林桐把厲害關係說清了,她又聽了老太太的話,把過去的事給平了。
要不然,多可怕呀。
因為常勇出事了,常母的病情又反複了,開始眩暈。王翠翠挺著大肚子上門,叫桐桐幫著開店藥,“我媽說以前吃你開的藥,有效。”
桐桐給開了方子,“堅持吃吧!還是得想開。”
王翠翠拿著方子,然後從兜裡掏出一張彙款單,遞過去:“幫我看看……這是誰寄來的。”
桐桐接到手裡一看就明白了,這彙款單上的名字陌生,但是筆跡熟悉,這是央央寄來的,上麵有二百塊錢,收款人的名字是常母的名字。
她遞回去,“就是央央的筆跡。”
“她沒用她自己的名字……”王翠翠看著彙款單,“家裡一出事,這個錢就寄來了。咱們大院應該有人跟她有聯係。”
“不是我!我不知道她的地址,也沒有途徑告訴她家裡的情況。”桐桐將彙款單遞過去,“要不,去郵局問問,看看他們能不能查到。”
對方不留真姓名,或許就是借了同事或是朋友的名字,這就是有意躲家裡。
王翠翠沒再問,回去的路上卻想,這個錢不能收,得給人家退回去。
熬了藥,給婆婆端過去,然後說這個事:“我想給央央退回去!常勇進去了,可家裡並不缺錢。”
常母看著彙款單的地址和名字,“再添一百給寄過去,她就知道家裡沒想象的那麼難。”
王翠翠應著,就笑:“您也彆愁,我肯定等常勇出來!您好好的,還能給我帶娃!要不然我才難呢。”
常母應著,看著窗外。
桐桐也抱著孩子,叫孩子看外麵的風景。
秋風起,樹葉漸落,舊的去了,新的會生:其實,現在這情況沒有想象的那麼好,但真的好像也沒那麼壞。
不管是環境,還是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