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樂了,咯咯咯的笑。
嚴言也隻無奈的一笑,“行!聽您的。”咱就往特立獨行上去唄,往自我的活。
從林楠家出來,又去林楓家。
林楓家的風格很符合沈裁的處事風格,就是那種黑白灰極簡的裝修風格,家裡的家具也是一樣,去繁就簡,一切都規規整整。
但書房裡,風格卻格外不同,整個一慵懶風。這是林楓常呆的地方,按照他的節奏走。兩種風格迥異的裝修,卻奇異的並不矛盾。
小孫子抱著玩具到處的跑,騎著他的塑料馬馬在略顯空曠的客廳裡來來回回的跑,很是活動自如。
這倒也罷了!
他說他家哲人兒子,“一個哲人最大的特征就是包容,包容一切,接納萬物……你現在就有點這個意思了。”
林楓:“……”這是誇我嗎?您確定您不是譏諷我怕媳婦?什麼叫包容一切?什麼叫接納萬物?不就是我媳婦說什麼我都說好,我媳婦做什麼決定我都不反對嗎?
看這話給說的文明的!
他隻笑,“我家有領導!”領導說一不一,這是職業習慣!她呢,需要一個顧家的人,剛好我顧家;她需要一個懂她又不似她的人,剛好我是;她需要一個情緒穩定的人給她做休憩的港灣,剛好我是。
我情緒超級穩定,她做什麼決定都行!對了自己給她鼓掌,錯了自己幫她再來過。
這個東西,屬於哲學影響的範圍嗎?
他沒這麼想過,也永遠不會這麼去想!他一直都跟沈裁強調:包容啊,接納呀,這都是因為為夫愛你啊!
他覺得,這是這一生裡唯一的正確答案!這個答案能叫生活更美好。
父子倆相視一笑,心照不宣。
等到了女兒家,這個調調那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文雅、秀氣、素靜,精細。
就是那種進了這個家,輕易不敢觸碰人家的東西。那個東西擺在那裡,處處都透著一股子說不出來的高級感。
沒錯!這個審美真的是極致的高級。
布置好之後,除了四爺和桐桐,其他人都是第一次進來。林楓轉啊轉的,轉到餐桌上,“你這……弄的,大家還真就不好上你這邊喝酒了。”
一般的糙人,一進來就束手束腳。
桐桐看了看:“不至於,這是沒住人!一住人就有了人氣,一有人氣……”看上去也就真沒那麼‘雅’的不接地氣了,“這不是有我嗎?”我這個大俗人往裡麵一住,氣場立馬就變了。
說的人都笑。
老林拍了自家姑娘的手,說女婿:“你呀,是個誌趣高雅的人。但能不能一直誌趣高雅下去,這個心境由誰決定?以我這一輩子的經驗來看,這個決定權在另一半手裡。一個好的伴侶,能叫你永遠是你;反之,你永遠活不成你。”
明白!您閨女是一切,她好,我才能好!
四爺就說起了正在建造的園子,“您呀,每周過去住兩天,叫孩子們光著腳在地裡跑一跑,您也去看看不一樣的風景。”
老林連連擺手,“很不必為我再花費這麼些了。”
四爺就笑,知道老林的心病在哪!他就笑道:“您呀,千萬彆多想,當年桐桐才能對著書開方子的時候,都口出狂言,說能保您一十四年。而今,她可不是當年隻會開獸醫方子的大夫了!癡呆症誰治過?她治了!有效。彆人辦不到的事,您得相信她能辦到。”
桐桐晃悠老林的胳膊,安他的心:“我其實最近還接觸了兩個阿爾茨海默病的老年癡呆症患者。”
“嗯?”
“西醫上來說,他們的研究說……這個病症不樂觀。”桐桐卻搖頭,“也許無法治愈,但是未必不可控。”
所以,“老林同誌,您作為我的第一個實驗對象,您身上的價值不可估量。您得積極配合,我希望十年後、十五年後……甚至於一十年後,坐在搖椅上,看著新聞,聽著廣播,他們都說,林桐是世界頂尖的科學家,她的中醫造詣極深,在化學危害的預防和治療上,為人類做出了突出的貢獻!她家學淵源,她的父親是那個國家第一批科研工作者……”
桐桐說著,自己都笑,笑完了又鄭重其事,“我想讓您和我媽的名字出現在我的簡介裡。彆人說起來,也隻會說,她母親是軍人,培養了她外柔內剛、堅毅挺拔的性格;她父親是化學家,她遺傳了極好的天賦……”
話沒說完,老林繃不住先笑,笑著笑著就又點頭:“好!爸等著,等著我的名字出現在你的簡介裡。”
桐桐嘿嘿的直笑。
晚上林誠儒就住在新房裡,夜裡不再輾轉。
季安低聲道:“安心吧!都挺好的。”
嗯!挺好的。生命無所謂長短,每一天都過的值得,這就挺好。
一夜的風,雪花飄飄灑灑,不過半個小時的時間,拉開窗戶再看,已經雪白雪白了。
夜深了,孩子都睡的沉了。
桐桐回頭小聲喊四爺:“出去轉轉!下雪了。”
想出去轉轉?
嗯!
“那就走!”四爺換衣裳去了。
桐桐裹了大衣,出門前看了看孩子,尹重睡的很乖,把自己縮在被子裡,大小夥子團成一個肉團子,軟萌軟萌的;尹儀呢,睡的四仰八叉的!她床上三床被子,都是攤開的。那個壓在身子下麵了,再拉一條給蓋上。
從孩子屋裡出來,四爺用圍巾給桐桐裹起來,兩人悄悄的出門,賞雪聽雪去了。
林楓起身倒了一杯水,隨意的朝樓下掃了一眼,就見妹妹跟妹夫兩口子出門了。
這半夜的,出什麼事了?
是不是親家那邊又不舒服了。
他趕緊出門,對門就住著大哥,摁了門鈴,大哥披著衣裳給開的門,“怎麼了?”
“是不是尹叔又不舒服了?”
是嗎?
林楓指了指窗戶,“那倆出門了。”
林楠一邊往過走一邊道:“要是出事就直接下車庫開車了,跑到外麵乾什麼去了?”
結果到了跟前一看,那兩口子手牽著手在樓下溜達呢。
林楓:“……”大半夜發的什麼癔症?
外麵風刮著,雪飄著,路燈照在雪上,特彆的亮堂。兩個身影相互依偎著,彼此依靠著,一路慢慢的走著。
那白茫茫一片裡,隻留下兩人的腳印越延伸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