係好(2 / 2)

李晁的目光久久停留。

看她的發飾眉眼,看她玉白嬌嫩的肌膚,看她挺翹的瓊美鼻梁,最後落在被蜜水打濕,鮮豔奪目的檀唇。

餘光裡,是她胸前的鼓鼓囊囊,頂著一朵再嬌豔不過的繁複牡丹刺繡。

還有那襟前的一片白膩,玲瓏鎖骨仿佛都漾著粉意,汪著兩隅桃夭。

李晁喉結滾動兩下,忽覺得有些渴。

執起杯盞,仰頭一飲而儘。

或是當真過了倒春寒,他竟覺得胸膛肺腑間有如火燒般,激起一片燥熱。

無法抑製地起了一個念頭。

她當真是及笄了,長大了,到了能結親的年紀了。

想到結親……

她是他的未來皇後,她的結親,自是親政之後與他的大婚。

執手享萬人朝拜,共赴洞房花燭。

目光無法克製地下移,看到了……

看到她抬起芊芊素手,執壺又倒了一盞蜜水。

李晁:……

蕭芫早就感覺到了,他的目光簡直要將她手中的杯子燒出一個洞來。

慢悠悠晃了晃,白玉杯漾起琥珀色的漣漪,暖了微涼的指尖。

“陛下又要嫌我愛飲蜜水,不喝茶了?”

“隻要陛下不說,陛下的侍從不說,宮外之人怎知我愛飲蜜水呢?自然也不會引得什麼……上行下效,百姓隻種甘蔗,不種糧食了。”

抬眸,卻見李晁先她挪開了視線。

不知是光暈映了花紅,還是望久了花草畫紙的錯覺,餘光無意從他的耳根處捕捉到了一抹粉意。

視線落在他板著的麵孔上,她隻當是自己看錯了。

李晁沒有反駁,轉移了話題,“此間暫且不論,被二公主拉扯那日,你道身子不適,我擔憂遣去奉禦醫官,可奉禦回稟,你十分康健呐。”

話語意味深長,甚至有隱約的咬牙切齒。

提到這個,蕭芫頗有幾分心虛,咕噥道:“奉禦當真這般說嗎,他還給我開了幾份食療方子呢。”

自是沒有,一開始就是兩頭都不得罪的套話,是他想到她之前昏倒之事太過擔憂,還使人去質問尚藥局,奉禦這才稟明的。

這些他不會讓她得知,要她知道自己隨意一句話就能將他耍得團團轉,尾巴還不翹到天上去。

李晁目光沉沉籠著她,想瞧她還能怎麼辯解。

蕭芫回想起了當日發生的事。

尤其是姑母的舊疾。

她不知他是否知曉,應是知道的吧,自幼晨昏定省日日不落,那般孝順。

隻有她,那麼容易就將姑母表麵的話當真,從未想著去深究。

也活該她前世連姑母忽然病逝的詳細原由都不知道,隻籠統打探到是病情忽然加重,以至無力回天。

她這樣算什麼呢,淨享受了姑母的好處,沒有分憂,也沒有保護好姑母。

這般想來,前世姑母養她,當真是不怎麼劃算。

蕭芫勉力扯扯唇角,某種程度上也算是實話實說:“那日,我並未與你說謊,確實不舒服。”

“那奉禦怎麼說……”

“隻是覺得很難受。心裡很難受。”

她的聲音很輕很輕,好像風一吹就散了。可他敏感地捕捉到,於是質問的話再也說不下去。

他望著她低垂的眼簾,不怎麼能看得清她的神情。

沁芳亭外,鳥兒歡快地鳴叫,不知人間疾苦。

過了陽光最明媚的那一會兒,風漸漸轉涼了,他看到她薄薄的肩骨稍有些內扣,雙手放了下去,不再似剛才那般對著果乾點心挑挑揀揀。

就好像有一陣陰雲飄過來,暫時擋住了她天生耀眼的明媚鮮活。

李晁起身,親自從蕭芫身邊侍女手上拿來披風,繞到她這頭,為她披在肩上。

蕭芫嬌軀輕輕一顫,抬頭,泛著水光的眼眸中殘存幾分訝然,似是沒想到他會做出這樣的舉動。

李晁稍抬了抬下巴,吐出兩個字:“係好。”

蕭芫低頭看看胸前,心想,平日裡這都是貼身的侍女為她係的,讓她自己係,又醜又不順眼。

今日她為了賞花作畫,可是特意選了套點綴了最多花,最與春日百花相配的衣裙。

剛想讓他將漆陶喚進來,不料肩被他的大手輕輕握住,沒怎麼使力,就將她轉到了側麵。

李晁稍稍躬下身子,雙手遞下來,從她胸前拾起係帶,動作看起來一板一眼的,很簡單的同心結讓他打了許久。

指節暖到灼熱,不時會碰到她胸前的肌膚,如同一點又一點若即若離的火苗點在水麵,泛起一圈又一圈漣漪。

蕭芫竭力抑製住身子的輕顫。

他身上華貴的龍涎香氣縈繞侵襲,愈來愈濃鬱,蕭芫睫羽稍抬,看到他棱角分明的下頜,也感受到他離她越來越近。

近到沉緩的吐息撩動鬢角的發絲,來回劃在臉頰的肌膚上,泛出難耐的癢意。

蕭芫放在膝上的雙手不由蜷起,捏皺了裙麵。

她微微側過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