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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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這隻腕表有什麼問題嗎?”

夏儀打了個激靈,瞬間清醒過來。

“哥哥,你在說什麼啊?”頂著眾人疑惑的目光,夏儀迅速露出笑容,撒嬌般嗔怪道。

“那是我送給你的禮物,怎麼可能再拿回來,哪有送禮人把禮物截胡下來自己用的。”

“就當是我送給你的好了。”安尋走回夏儀身邊,又一次拉住他的手,後者想要掙脫,又不敢掙紮得太明顯,看上去就像在半推半就。

“小儀你彆客氣,咱們是兄弟,哪兒用分得那麼清楚?”安尋笑意溫和,手卻緊緊鉗製著少年的右腕,“來,我幫你戴上。”

說話間,安尋已經麻利地將腕表扣上少年手腕,並迅速調整好搭扣,將腕表牢牢固定住。

見安尋動作如此嫻熟,夏儀越發相信對方的確收下過腕表當禮物——這款腕表的佩戴方式有點特殊,沒接觸過的人根本不懂怎麼佩戴,哪可能操作得這麼熟練。

“那……就謝謝哥哥了。”

事已至此,夏儀隻得硬著頭皮收下這份“禮物”,他勉強笑著,“既然禮物已經發完了,大家就……”

“大家就都過來看看,這款腕表是如何使用的吧。”安尋接著話頭說下去,同時舉起夏儀的右手,在後者呆滯的目光中,向眾人大大方方介紹道。

“這種腕表是外界最常見的一種通訊工具,以後大家都要用到的,它還有光屏通訊功能,能投放出全息影像,你們不想提前見識一下嗎?”

眾人眼睛一亮:當然想啊!

光屏通訊,全息影像,聽起來就很神奇的樣子,必須親眼看一看!

大家一擁而上,把這個小角落圍得水泄不通,夏儀完全懵了:若是平時,他肯定能隨機應變,但今天安尋實在把他搞得措手不及,等回過神時,自己已經變成被趕上架子的那隻鴨子了。

夏儀抽了抽嘴角,掙紮道:“可這裡又沒有通訊信號……”

安尋微笑:“隻是演示一下腕表功能,就算沒有通訊信號也可以的啊。”

夏儀:“……”

該死,有安尋這個使用過智能腕表的人在,他根本沒法唬弄住這些鄉巴佬。

麵對眾人期待的目光,夏儀雖然氣惱,又無法發作,隻能將目光投向了腕表:如果隻是演示一下功能,他當然沒什麼顧忌的,但這隻腕表……

就在猶豫時,一個冷淡的聲音插了進來。

“夏管理,你在怕什麼?”

夏儀眼皮一跳,抬眼望去,發現說話的人是一名藍發灰衣的少年。

這人夏儀記得,似乎是叫司良,自己之前送大家禮物籠絡感情時,隻有這人冷拒了自己,簡直不識好歹,夏儀也懶得再搭理對方,反正就是個小角色,不值得自己費心。

但他沒想到這種邊緣角色,居然在這個時候冒出來,還一句話就切中了核心,讓自己沒法再拖延下去。

夏儀強忍住怒氣,頂著周圍人的目光,仰頭衝司良笑了笑。

“這話真奇怪,我隻是在思考要怎麼更好地把腕表功能演示出來,和怕不怕有什麼關係?”

說罷,他主動抬起右腕,按動表盤上的觸屏按鈕,立刻有一道光芒投射出來,係統內置的全息影像視頻也隨之播放,絢麗的光效,生動的畫麵,引來一片驚喜的讚歎聲。

夏儀心中大定,他眉頭舒展,麵露得意,又接連操作,演示起其他功能,充分滿足了眾人的好奇心。

“嗯,大致功能就是這樣吧。”在眾人崇拜的目光中,夏儀關閉了全息演示,他收回手,笑眯眯地說,“至於其他功能,等大家出去後拿到了自己的腕表,再自行探索吧。”

安尋微微蹙眉,正要開口,一隻手居然比他還快,猝不及防地按上了那隻腕表側麵的一個鍵鈕。

夏儀臉色驟變,雖然他第一時間甩開了那隻手,但腕表的表盤已開始自動旋轉,伴隨著機械的哢噠聲,表盤翻開,智能腕表的外觀隨之發生了變化,變成了一隻小型手機。

大家正要驚歎,卻聽夏儀悶哼一聲,佩戴腕表的手腕處緩緩滲出了鮮紅,滴答滴答落到地上,紅得刺眼。

“天啊!”

“這怎麼回事!”

“流血了!他受傷了!快拿止血蔓過來!”

現場亂成一團,有人迅速取來了止血蔓,忍痛取下腕表的夏儀敷上這種星洲特產的療愈植株後,刺痛的傷口頓時一陣清涼,流淌的鮮血也止住了,效果立竿見影。

夏儀暗暗鬆了口氣,但他仍維持著痛苦的表情,眼角也溢出了淚花。

“你為什麼要害我?”他用哭腔對著司良說。

剛才按動那枚鍵鈕的人正是司良,因為猝不及防,夏儀根本沒反應過來,結果就中了招。

聽夏儀這麼一說,所有人都望向了一臉淡漠的司良,不敢相信他怎麼能下如此毒手。

司良搖搖頭,語速不緊不慢:“我隻是好奇那個鍵鈕有什麼功能,所以按了一下,沒想到外麵世界的東西竟然這麼危險,隻是按了一個按鈕,就能傷到使用者?一個普通的民用通訊器,不慎碰到某個按鍵就能導致使用者受傷,這麼危險的東西居然能在市麵上流通?”

眾人一聽,似乎……有道理啊。

他們都看得清楚,司良隻是按了一下,是腕表自動變形才導致夏儀受傷的。雖然司良擅自行動很不應該,但將夏儀受傷的責任全都歸結在司良身上,顯然也不公平。

“這事兒的確奇怪。”安尋輕咳一聲,站出來說了句“公道話”,“我佩戴這款腕表時,無論按動哪一個鍵鈕,腕表如何變形,都沒出現過受傷的情況。”

作為現場唯二使用過這款產品的人,安尋的話無疑就是權威,是蓋章“腕表被按一下並不會引發意外”的專業人證,那夏儀的受傷,就不能和司良的操作完全掛鉤了。

見眾人疑惑的目光又彙集在了自己身上,夏儀有苦說不出,隻能打碎牙往肚裡吞,期期艾艾道。

“那……那也許是產品質量的問題,是我運氣太不好了。”

“送禮物也該挑個好點的。”司良涼涼來了一句,“你這東西原本可是送給安尋的,如果他戴上了,豈不是受傷的人就會是他了?”

安尋心頭一動,目光緊緊盯住司良,連心跳都快了幾分。

有那麼一瞬,他甚至懷疑司良也是重生的,不僅因為對方當眾戳破了夏儀的小伎倆,更因為:上輩子自己戴上這款腕表後,的確受了傷。

但細想之後,安尋又否決了這個判斷。

上輩子根本沒人知道他受傷的事,因為他當時並沒有當眾打開禮物,而是帶回房間後單獨拆開的。

導致他受傷的也不是那個按鈕,而是安尋在嘗試佩戴腕表的過程中,不知為何零件意外彈出,直接刺入了他的手掌。當時安尋以為是自己操作不當才發生的意外,根本沒想到是夏儀故意使壞。

那個刺傷讓安尋流了很多血,好在並未傷及骨頭,也沒留下什麼疤痕。為了不讓弟弟擔心或自責,安尋沒和包括夏儀在內的任何人提及這件事,有人看到他掌心的傷口,他也隻說是意外擦傷,沒提腕表半個字。

唯一的後遺症,就是安尋因此有了心理陰影,讓他在外出後,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敢用類似的科技產品。紀澤辭還半開玩笑地抱怨過,說他怎麼像是個保守派,古板得完全不敢接觸新事物,完全沒在同輩中起到積極的表率作用。

現在回想,安尋覺得自己當時的苦惱和膽怯,就像是小孩子的心事,根本不值一提。

可惜,他當時就是個小孩子,那些陰影和苦悶,在大人看來宛如兒戲,卻足以把一個小孩子完全壓倒了。

“你什麼意思?”司良的話看似“無心”,卻戳中了夏儀的痛楚,他的聲音立刻變了,尖銳而顫抖,還帶著哭腔,像是被氣哭了,“你是想說,我在腕表上故意做了手腳,要害安尋哥哥嗎?”

反應慢了半拍的圍觀眾人都倏地睜大了眼睛,司良卻一臉漠然:“我沒這麼說。”

“你明明就是那個意思!”夏儀委屈極了,含淚控訴,“你這是在挑撥我和安尋哥哥的感情,真卑鄙!”

司良依舊漠然發言:“你非要這麼想,我也沒辦法。”

“你,你……哥哥!”夏儀將求助的目光投向安尋,淚光瑩瑩,“哥哥,如果我知道腕表有問題,怎麼可能送給你呢!我也不知道會出這種問題……嗚嗚,哥哥你一定要相信我,這真的是意外,我也沒預料到的……”

他邊說邊抹起眼淚,被止血蔓包紮住的傷口明晃晃地示於人前,柔弱的受害者姿態讓任何人看了,都忍不住心生憐憫。

在夏儀含淚的求助中,安尋走到他身邊,輕輕摸了摸少年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