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在彆人的夢裡(1 / 2)

“我覺得,我好像是活在彆人的一場夢裡。”

趙晚凝視著鏡子裡自己被精心打扮過的樣子,無端說出這句話來。

磅礴的雨滴砸的遊輪玻璃噔噔悶響,讓人昏昏欲睡。

身邊的設計師忍住哈欠,幫她從眼前琳琅滿目的珠寶首飾裡挑選適宜的,隨口搭了一句:“夢裡?趙小姐,您看這一套首飾搭配是不是更好。”

趙晚緩緩地點點頭,不知道是讚同首飾還是讚同自己方才的話。她低語喃喃,用隻有自己聽得清楚的聲音再一次確認道:“我活在彆人的夢裡。”

突然有這樣滑稽的想法,趙晚也有些茫然。

恰在此時衣帽間的門被人從外打開,傭人站在外麵恭敬道:“小姐,她來了,在您的花房裡。”

唰!

趙晚腦袋閃過一道白光,腦袋裡那滑稽想法瞬間不見蹤影。

她自然地切換好倨傲的表情,如公主般讓人給自己小心戴上嵌有璀璨鑽石的項鏈、耳環。然後確認般的最後看了一眼鏡子裡的自己。

整個人精美過頭,像是鑲滿寶石的空盒子。

趙晚皺眉,搖頭丟掉腦子裡的所有奇怪想法走出衣帽間,她穿過遊輪特色的橫長客廳來到花團錦簇的花房內,張狂綻放的花朵衷心環繞著她。

如自己預想般,趙晚今夜無比亮眼地出現在自己的情敵唐念念麵前。

說是情敵實在有些抬舉對麵的女人。

唐念念瘦弱的身材穿著遊輪上統一的侍應生衣著,手腕上的塑料晶石手鏈是她唯一裝飾,隻有那張臉和塗滿純真色彩的眼睛堪堪有點資本。

就是這樣一個女人,能讓她暗戀許久的江啟臣為其露出笑臉,讓她的青梅竹馬宋溫珣處處嗬護,讓她生起根本無法排解的嫉妒的心。

趙晚笑了一聲,隻覺有趣。

“在你工作的時候叫你來是有些唐突,真抱歉;但我確實有話想要問你。”她拿起一旁的噴水壺,對著近處幾隻花束噴灑去水珠,裝作漫不經心:“我聽人講啟臣他今晚送了你一套禮服,還邀你一起參加今晚我們共同朋友的生日宴會,唐小姐你不會——真要去吧?”

趙晚適時的扭頭與唐念念對視,企圖將她的小心思一覽無餘。

“是江啟臣他一定要我去。”唐念念說完這一句就攥緊衣擺,看樣子十分害怕趙晚。

這段時間唐念念在這郵輪上工作,明裡暗裡遭受了不少趙晚專門安排給她的為難;雖然被宋溫珣和江啟臣處理了不少,可她依舊被折騰得不輕,現下是兩人第一次單獨見麵,心底裡她是真的擔憂自己的處境。

“我竟然不知道他現在這樣喜歡為難彆人,”趙晚抬手攏了一下耳邊的發絲,一臉溫柔:“不想去,那我就幫你轉達一下?放心,他不會在意。”

唐念念大又圓的眼睛眨了眨,同意的話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難道是因為其實她想去?還是因為她想到江啟臣那期待自己應邀的眼神,以及他提出答應作為女伴的可觀酬勞?

唐念念猶豫不決,但一種莫名的責任感還是讓她鼓足勇氣開口:“趙小姐,我知道您的意思,可我已經答應了江啟臣……我,我不願意對自己的朋友食言,對不起!”

整個屋子安靜了。

趙晚歪頭,像隻貓一樣,似乎是在努力理解她這幾句話。

唐念念趁此空擋也悄悄觀察她,可沒看出來趙晚的想法和情緒,隻瞧出來了些自己沒有的。

趙晚穿著材質極佳的白色吊帶小晚裙,纖腰一束,細膩的麵料便輕而易舉的勾勒出她盈潤的身姿,身上的裝飾品雖然華麗卻沒有喧賓奪主,相反承托的她愈加耀眼美麗,整個人像是以前老電影片裡的上層貴族女郎。

哦,對,她本來就屬於上層人。

唐念念忍不住低頭看自己,灰藍色調的衣服在這間花團錦簇的花房裡更像是一坨泥巴。

趙晚陡然笑起來,讓她心虛的回了神。

“唐小姐恕我冒昧,但我有必要確認下,你是否知道,我與江啟臣很小的時候就曾有過婚約?”

趙晚眼神冷冷,連帶著花房裡馨香的氣味都仿佛烈起來。

「不過是家裡長輩在我們還小的時候胡亂應下來的,隻有她現在還當回事,對我糾纏不休。」

江啟臣的原話在唐念念腦海裡瞬現。她欲言又止,像是在考慮該如何顧及對方顏麵回複這問題。

“行了。”

趙晚眼神變得淩厲,敏感的及時叫停這話題。她實在不想從唐念念口中知道江啟臣是如何在彆人麵前討論自己。

縱使那些話她可能親自聽了數十遍。

“你想去便去好了,我隻是問問而已。隻是……”

“你身上這衣服好像穿的太久了。”

趙晚不知何時取下畫架上的裁紙刀,另外一隻手放在鼻下,仿佛是在減輕氣味的吸入:“海上潮熱,人也容易悶出味來,也不知道待會好不好換禮服,你先讓身體透透氣好了。”

此刻的嫉妒與憤怒讓趙晚心裡輕易就起了惡意,她卻怎麼也無法在臉上擰出一個惡毒的笑意。

不過鋒利的刀尖已經抵在唐念念的右胸口,隻要輕輕往下劃去,唐念念她這件廉價衣服應該就會廢了,如若再深一點,見血應該也不難。

花房外的傭人像是不知道裡麵的情景,低頭站著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