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同伴躺在雨水裡,就像17點方向塔尖上的倒黴蛋一樣,趴在積水的坑窪中了無生息。
那封懸賞的報酬相當不錯,對於他們這種刀尖添血的亡命徒來說尤甚,70萬美金足夠讓他們舒舒服服的逍遙一段日子。
這次懸賞炸出了跟多家夥,尤其是以潛伏和盯梢為長的狙擊手,對他們來說,去確認現場如同囊中取物一般簡單。
27層裡麵藏著異能力者,他隻能得出這個結論。男人不確定自己能不能活著回去,但是,管他呢。
他咬著煙蒂,牙齒咀嚼煙葉,尼古丁的味道讓他放鬆神經。這也許是他人生中最後一支香煙,他想要再多感受一下香煙的味道。
他所知道的狙擊手全部倒下,機木倉全都報廢,他暫時不會遇到那神出鬼沒的子彈。
他也想錯了,他的手指還沒有觸碰到手機,一個血洞同樣開在了他的腦袋上。他倒在了同伴的屍體上,身下是盛開在泥潭裡的血花。
雨水大顆大顆砸在上麵,隻剩下摔在地麵的手機還亮著屏幕。
距離這場單方麵的屠殺僅過去30分鐘,一切危險的存在已經被抹殺乾淨,有關常林的一切外界都無從知曉。
一方通行腦海中的熱成像地圖顯示,周圍已經沒有任何生命體的活動氣息。
至於他本人,他還在批改試卷。
一方通行從來不是一個循規蹈矩的人,下午批改試卷的時候見到這個糟心狀況,他就沒打算自己繼續批完。
但是現在他改變這個主意了。
看到少女與她朋友的聊天信息後,他發現了一條新的與常林熟絡的方式,偽裝成低年級學生著實是個不錯的想法。
他暫時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他準備在少女醒來之前將一切都處理完成。一方通行確信,等到一切揭曉的時候,常林的表情會十分精彩。
為了好好欣賞少女的表情,他不會露出任何破綻。
房間沒有一絲光亮,但這並不影響一方通行的視覺,計算能力在日常生活中可以做到很多輔助功能,他將所有的試卷資料全都收起來,隻剩下桌麵的幾個電子設備。
做完一切之後,一方通行換了一身衣服。
他在衛生間換上了居家的睡衣,房間內點上了鼠尾草的熏香,他重新躺回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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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天光大亮,我睡在軟乎乎的床上,心滿意足的舒展自己的身體。
睡飽了就是舒服,就是自己好像有點斷片。
唔……我是在吃完飯之後躲到了小公園,然後在小公園遇到了一方通行,之後……之後,之後我就在他麵前翻車了!
我就直接告訴他了,沒有掩飾直接默認了,我在乾什麼啊!
我躺在床上,腦袋下是鬆軟的枕頭。表麵上看我人還躺著,實際上人已經走了有一會了。我的腦海經曆了——
【我是個傻子怎麼能直接告訴他,但是我跟他貼貼了嘻嘻;他會不會感覺我很變態;我就不應該去裝逼:昨天白嫖沒吃爽真是太可惜了——】
等等,我發現了一個盲點。
我昨天暈倒貌似是自己覺醒異能力來著,那我現在就是異能力者了?就是那種隸屬於國家政府機構,從不回頭看爆炸的真女人一樣的異能力者?
哇——這麼一想我好帥啊!
但這麼一來,原先的常林大騎士長稱號多少有一些樸素了。重新取一個響亮的稱號已經刻不容緩,最好要帶一點個人特色,還要很酷的那種。
想象一下——
英明神武的常林大人坐在沙發上,身後站著一排黑衣撲克男,無辜可憐的老婦人坐在我的麵前,而我端著白開水吹出一口熱氣
“你甚至不願意稱呼我為大人。”
嗯~完美!
我沉浸在幻想中滿意的點了點頭……才不是好吧!
我現在可是躺在一個陌生人的床上,還心安理得睡了一晚,還不趕緊起來。我的理智這樣告訴我。
可是他看起來人很不錯啊,也沒有對我做什麼,而且床鋪也很軟,果然白毛就是好人啊!
我懶洋洋的翻了個身,卻發現根本轉不動,自己手上好像還抱著什麼。
已知我現在睡在彆人的床上,這個房間僅有兩人,所以我抱著的隻會是——
一方通行!
我“刷”的一下睜大眼睛,幾根手指小心翼翼的拎開被子的一角,裡麵赫然展示著我頗為不羈的睡覺姿勢,睡出了姿態、睡出了風采,在這張寬大的床上,我瘦小的身體居然占據了百分之八十的麵積。
我大大咧咧的躺在床的正中心,少年被我當成了家裡麵的那隻哈士奇玩偶,不但腿翹在彆人身上,胳膊也搭在他身上。
我就說今天玩具的手感怎麼跟以往不一樣了……
這個姿勢實在是太過親密,也太過曖昧,心底生出朦朧的喜歡此刻是那樣鮮明,我屏住呼吸,一點一點將翹在他身上的右腿放下。
可是,一方通行也醒了。
他緩緩睜開自己的眼睛,緋色的紅瞳蒙著一層霧氣,可是我的腿還沒有完全放下來,我的手還搭在他的腰上。
一方通行顯然也察覺到,他慢慢側過頭,眼中朦朧的水汽凝成一顆淚珠,順著他的眼眶緩緩滴下。
我感覺到難以言喻的羞恥。
少年的腰身是如此纖細,隔著一層薄薄的布料,我的手掌描摹出他的肌膚紋理。
【雪】的本身是單薄且脆弱的,他的身上也是一片冰涼,鬆軟的被子好似怎麼也捂不化他身上的冰層。
我的手卻被燙到了,我快速從他身上抽離。
好奇怪,好奇怪的感覺。我的心臟在胸腔高速跳動,可一同在腦海裡響起的還有另一道平緩的的跳動聲。
它帶著我的心跳慢慢變緩,它在撫慰我的神經,它來自一方通行。
啊啊——!怎麼會這樣,這也太——
親密了……
我感覺有火熱在臉頰上蔓延,它從臉上一直燒到耳後,燒得我手足無措。
這,就是喜歡的感覺嗎?我是在喜歡他嗎?
我在心底發問。
沒有人回答我,但是我已經知道了答案。
就在我手掌抽離的那一刻,少年拉住了我。他伸出骨節分明的手指拉住了我,不由分說的挽住了我的手臂。
他他他、他是沒睡醒嗎?他知道自己在乾什麼嗎?
我的眼睛在四處張望,我不敢去看一方通行的臉。
現在已經是白天,我倒是可以看清楚這個房間的樣子。
但,我不確定這個能不能被判定為普通的【房間】。
這個房間大約200平,整個空間全都通過家具以及擺件進行空間劃分,黑白灰為主的色調中點綴著綠色的花卉和金色的擺件,衝淡了顏色帶來的壓抑,多了幾分輕快。
還有這個香味。
我吸了吸鼻子,昨晚聞到的響起並不是被子自帶的,而是遠處點著的熏香。
整個房間布置都顯得恰到好處,裝飾品的點綴相當克製,這就是東京潮男的房間嗎?
我像一個鴕鳥一樣放空亂想,我不想這樣子去看他。
太糟糕了,為什麼我總是這樣糟糕的出現在他的麵前。這種想法帶著一點賭氣的成分在裡麵,因為即使我不去看他,他現在就躺在我身邊,一切出糗的樣子早就被他看的清清楚楚。
可是我轉過去就輸了,我才不要輸。
但我控製不了一方通行,我聽到他說
“你醒了……”
“那你今天能抽空講一下材料應用嗎?”
哈?你說什麼?
我現在躺在你的床上,這麼曖昧的氛圍,你跟我講學術問題?
你千萬不要告訴我,剛剛拉我手的原因是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