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陰森的,若有若無的冷意似若纖細的蜘蛛絲從肌體的每一寸劃過。
無儘的無明在叫囂著,那沉淪的腐朽瘋癲的妄圖打破禁忌規則,若飛蛾撲火般燃燒自焚。
少女緊閉著雙眼,她側臥在一張簡易的草床上,淋漓的冷汗順著脖頸滑入衣衫。
突然,金色的光芒猶如炸裂的煙花在她的視野中散落,嬌小的身姿被裹挾其中。
“啊!”
巨大的壓力感讓女子驀然睜眼,她坐起身,大粒大粒的淚珠從眼角滴落,少女舔著鹹濕的唇角,抬手擦拭這莫名其妙落下的眼淚。
又來了,太他媽丟臉了,一入夢就做噩夢,一做噩夢就會忍不住的被嚇哭。
今夜的月色很美,隻是夢境實在是太糟糕了。
伊西斯的神廟之中,剛做完噩夢的巫女梅奈斯拍了拍臉頰,邁步走出寢室,一陣夜風卷過,滑過少女的絲發,給少女帶來陣陣清涼。
昏昏沉沉的巫女有了一絲絲的清醒。
自從為她的那位王占卜了那具黃金棺材的方位後,總有那麼幾個夜晚會做上噩夢。
夢境很奇怪,並非說出現不好的事情或是被怪物追趕著要把她給吊起來燒湯吃掉,而是無儘的黑暗,伸手不見五指,壓抑逼亾的氛圍感下她想叫出聲,可喉嚨突然間嘶啞了,根本發不出聲,她想逃,可身體癱軟的全然沒有力氣。有什麼東西在追趕著她,可她動彈不得,入眼的依舊是一片漆黑。
圓滾的眼睛望著皎潔的明月,梅奈斯依靠在石磚堆砌的牆旁,視線變的清楚起來,夜間的昆蟲有規律的發出叫聲,撲閃著翅膀發出震顫,帶著野草一塊兒沙沙作響。梅奈斯在一瞬間覺得,肉眼可見的世界是這般的美好。
“梅奈斯,你坐在外麵乾什麼?”一個男人匆匆的跑進了伊西斯的神廟中。
“班特這小子不曉得又搞了什麼事情,把王惹怒了,手上傷了一大片,怕是要大失血死掉了。”
“啊?”梅奈斯兩眼茫然。
“聽說你醫術挺好的,佩丘孔讓我來找你。”
“哦……哦。”梅奈斯點著頭,跟著來找她的男人一同離開了伊西斯神廟。
一縷黑煙與地麵貼近,好似遊蟲又似蛇類,匍匐著扭動身軀,朝著某處飄蕩。
梅奈斯一直沒有注意到,那日在賽特王的命令下,她窺探到了黃金棺材潛藏於西方的邊境。而她在窺探後,倒黴的遭受了反噬。她倒下了,雖然有幸被催命的王用蹩腳的生長法術救活,苟延殘喘。
可倒下的瞬間,她的腳踝處被佩戴著的貝殼鏈子劃破了皮,出了一個小口子——一個正巧處於視線盲區的傷口。沒什麼痛感,隻是至今還未有愈合的傷口。
這個傷口沒有一絲絲的結痂的征兆,它好似化作了一個連接異次元的出口,在深夜無人注意之際,一縷縷的漆黑的無形之物,宛若絲煙、蛇蟲,縹緲狡猾的隱入塵世。
傳說西方的腐朽原本並沒有那麼的囂張,拉神也不是每月都必須定期前往清理削弱其影響。西方不能進入的範圍是非常的狹小的。隻是後來發生了一場戰爭,在這場戰爭中有許多的神靈隕落了,高貴的遠古神靈他們心中不甘,拒絕死亡,卻又無力回生,於是徘徊與死與生的界限間,而那個界限之處就是西方。
“在西方”作為特定的地方名詞代稱,其相對的,便是“在東方”,這個太陽神殿的彆稱。
隻聞神殿鼎鐘長鳴,敲的神殿之中的侍奉者們心神不寧,心情不佳,不知又要發生什麼事情了。
穿過蜿蜒曲折的廊道,某處寶殿之中,高大的神靈正獨坐在四麵閉窗的空間之中。
空間周遭視線昏暗,神靈喘著粗氣,他緩緩的睜開了眼。
他喜歡他?
他怎麼會喜歡他?
神靈麵無表情,一手下意識的捂著左胸,再次閉上眼。
隻見赤色的幻象貼近他的肌膚,若有若無的呼吸產生熱氣噴灑在他的身上,分不清幻覺還是真實,心臟勃然跳動的更加劇烈,他再次驀然睜眼。
昏暗的環境空洞無趣。
神靈突兀的青筋在脖頸處異常明顯,湧動的血液加快流速。他的真實包裹在亞麻衣袍中,不敢脫落暴露於巴達裡的夜晚。
阿皮斯再次推門進來,便看見某位高貴的神靈如雕塑一般一動不動的保持著一手撫胸,雙眼怒睜,端坐高堂的景象。
淡淡的草藥味與血腥混合交雜彌漫在這封閉的空間中,阿皮斯虔誠的朝著上位者頷首行禮。
“請允許我為您包紮傷口。”
昏暗的視線中,隻見神靈健碩的手臂上,有一條觸目驚心的傷痕——從上臂至手腕蔓延開來又長又深,就像上好的綢緞被拉扯繃緊然後用利刃劃破,周遭的皮肉都被牽連的綻開卷起。
靈魂受損。
阿皮斯作為在太陽神殿侍奉多年的神官,也是有些辛辣的眼光來判斷神靈的某些傷是如何形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