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 be, or not to be(2 / 2)

“不要誤會,”神宮秋明解釋,“我確實是個騙子,我隻是在說你有任何充足的理由來懷疑我,我值得懷疑。”

“為什麼?神宮,為什麼?”

諸伏景光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著麵前這個男人,他意識到這個人剛剛就像他展示了自己的真實一麵,雖然那可能隻是一瞬間的時刻。

“你有你的信任問題,我有我的麻煩。”

諸伏景光不說話了,神宮秋明的回答確實擊中了他,作為臥底,他已經失去了大部分信任彆人的能力,就像神宮秋明懷疑他的聯絡員一樣,雖然他對神宮秋明的話抱有疑慮,但他同樣不能將性命托付給那個聯絡員。

諸伏景光知道他搞砸了,或者他們兩個都是,總而言之,他打算離開這裡。

在他換好鞋子前,神宮秋明叫住他。

神宮秋明深吸一口氣,做了一個對他而言很重要的決定,他不再用各種代號來稱呼諸伏景光,他隻是默默闡述自己那個“兩全其美”的想法。

諸伏景光聽完,第一反應不是他能因此活下來並且保住好友降穀零的身份,而是反駁這個想法算不上“兩全其美”,直覺告訴他,神宮秋明一開始的設想並不是這樣。

神宮秋明聽到諸伏景光的質疑笑了一聲,那笑聲既不純粹又不響亮,就像是代替了他短促的歎息聲一樣。

“我不像他們那麼‘好心’,我隻給你一條前行的道路、一個選擇的機會——”

諸伏景光握住門把手,他感覺後背出了冷汗,此時,他聽見神宮秋明繼續說:“退出臥底任務。”

諸伏景光想要拒絕,如果他選擇退出,那豈不是要他同時選擇背棄好友,留對方一人在黑暗裡苦苦支撐?

神宮秋明看出了諸伏景光的猶豫和拒絕的原因所在,不是什麼家國大義,隻是為了視為家人的友人而已,就像他一樣。

“你如果死了,對於你的朋友來說,是一樣的,甚至可能更糟。”

是啊,一個是暫時的離開,一個是永彆,前者諸伏景光不想評價,而後者……那對零來說,真的不是比絕望更難以麵對的現實嗎?

神宮秋明沒打算讓諸伏景光現在就做出決定,本來他的計劃又不是速效救心丸那樣的東西,一切的布局都需要時間的安排,因此,他可以給諸伏景光充足的時間去考慮一些事情。

除此之外,考慮到這件事不僅僅是關乎諸伏景光的個人存留問題,神宮秋明認為有必要通知對方那個幼馴染一聲,好叫他知道自己的朋友在麵對什麼,以及如何去定下選擇。

神宮秋明可以給諸伏景光額外的生路,在不讓他退出組織的前提下,他保諸伏景光活著躲過這次的調查,並且繼續任務。

代價就是諸伏景光遲早死於某個任務或者乾脆自我毀滅。

說他任性也好,扭曲也罷,神宮秋明現在隻想儘最大可能去拯救諸伏景光的性命,並且在這個過程中不會有任何人的死亡會讓諸伏景光產生不必要的愧疚。

諸伏景光扭頭,看向神宮秋明,對方的神情嚴肅,但是聲音卻很溫柔,從第一次見麵就是。

“謝謝,但是——”

“因為我欺騙了你,所以我再也得不到你的信任了,是嗎?”

神宮秋明突然變得可憐起來,他坐在沙發上,這個高度下他需要仰視諸伏景光,與之相對的,後者可以看清楚他臉上的每一處細微的表情。

“不、當然不是!”

諸伏景光轉過身,他發現話題又被神宮秋明帶過去了。

“我會——試著相信你。”

諸伏景光感到口乾舌燥,他巴巴著不知道怎麼補全自己的論述,來讓它們變得富有文采和說服力。

“如果我不信任你呢?”

神宮秋明直視這個充滿悲觀主義的臥底,那雙眼睛裡有著明亮的色彩和鮮活的生命力,而倘若他不做出什麼,那麼今後他在夢裡就要多看見一雙毫無生機的眼睛。

老天,他還不想發展多人關係,現在夢裡隻有一個鶴田英未,他感覺這已經足夠了。

諸伏景光呆愣住,神宮秋明對他說他不信任自己,這本該是很正常的,但是,他看著眼前的大偵探,那個傳聞裡無所不能的大偵探,突然悲哀地想到——原來這個人,也不過是受害者,同樣也是普通人。

當年對徽章立下的誓言,諸伏景光仍銘記於心。

他終於露出了溫和的、不帶防備的笑容,那雙藍色的眼睛包容著神宮秋明的排斥和申辯,他想,這是個需要他去保護的人,而他會竭儘可能去做到,他承認的事情。

“神宮,希望下次,我們能再見。”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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