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盼:“……”
她眼睛轉了一圈,眼角挑起,故作茫然地看著他:“那……周教授是如何得知我的名字的呢?”
周庭昀斂著眼睫,麵上的笑意褪去,整個人的氣質恢複了沉冷清冽,他淡聲回道:“無意間看到過你演的劇。”
他的話,江盼是一個字都沒有信。
大學畢業一年來,她接的最多的角色就是群演,還是那種連臉都不會露的群演。
今天以前,她隻接過一部有她的鏡頭且在大熒幕上播出過的,而這部劇她演的是一個戴麵具的神秘人,還是連臉都沒來得及露,第一集還沒結束就被男主角給乾掉了。
所以說演員表根本不可能有她的名字。
裝也不裝得像一點。
江盼輕歎了一聲,有點憂愁地開口:“說實話,我覺得周教授不當演員有點可惜了。”
話音剛落,江盼發現男人周身的氣場變得陰沉可怖,看她的眼神也陰惻惻的,她不由得想到了她正在拍的這部戲裡的變態大反派也是一個大學教授。
……眼前的男人簡直是完美演繹啊。
想到劇本裡對又變態又色/情教授的描述,江盼沒來由地有點緊張,她細長的天鵝頸繃的緊緊的,腦袋向後傾倒,左腳跟著悄悄地往後退了一點。
周庭昀薄唇微抿,抬步朝她走過去,他腿長步伐大,江盼又是一點一點往後倒退著走的,沒幾步她就被他逼到他的辦公桌前無路可退了。
周庭昀在她麵前站定,居高臨下一言不發地看著她。
江盼的腿虛挨著他的辦公桌,秀眉蹙了蹙,又慢吞吞地沿著辦公桌的長邊往側邊移動。
她剛拐過彎來,眼前就驀地落下一道陰影,身側就多了兩條胳膊,男人清冽好聞的氣息撲麵而來。
周庭昀雙手撐在桌麵上,微屈著膝,胸膛近似貼著江盼,腦袋虛抵在江盼的肩膀上,兩人之間的距離近到能聽清對方的心跳聲。
江盼咽了咽口水,臉頰微微發燙,心底既尋思著做些什麼又期待著對方做些什麼。
然而她向來是有賊心沒賊膽,彆人一囂張她就開始慫。
她的上半身下意識地往後傾倒,誰料,她往後倒一點,他就跟著進一點,就在她的腰快撐不住背部快要貼上冰涼的辦公桌之前——
男人抬起長而有力的胳膊準確地拉開了一個抽屜,抽屜開合的聲響不輕不重。
江盼忽然就聯想到了某少兒不宜的用品,她驚異地睜大了眼睛,心跳劇烈到要從嗓子口跳出來,她咬了咬下唇屏住了呼吸。
隔了幾秒,她剛想側眸去看一看他手上的東西,然而還未有所動作的時候,臉上就被扔了一條毛巾。
緊接著男人微啞的嗓音響起來:“把頭發擦乾。”
江盼:“……”
毛巾慢慢從她臉上滑下,被遮住的眼睛恢複了光明,她看到男人已經起身,走到了窗台前背對著她。
江盼攥著毛巾坐起身來,空著的另一隻手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腰部,又恨恨地朝罪魁禍首看過去。
似是感應到了她的目光,周庭昀慢條斯理地側過身子往這邊看。
江盼從善如流地換上一副春風拂麵的表情,杏眼彎彎似兩盞小月牙:“周教授的腰真好。”
她的言辭懇切,表情也真誠的很,讓人挑不出什麼錯來。
周庭昀頓了一下,突然又笑了:“是嗎?”
他側對著她站在天光裡,冷白的臉頰一半明一半暗,看起來勾人又嗜血。
江盼擦著頭發的手頓住,她有些口乾舌燥,腦袋還是暈暈乎乎的,唇動了半天也沒擠出一聲“是”。
室內無端陷入了寂靜,熾熱的氣氛凝滯而曖昧。
就在江盼想要落荒而逃的那一刹那,門外響起了敲門聲,緊接著是孟旭的聲音:“江盼,導演說你的戲份下午補拍,你先把衣服換了,還有我買了紅糖薑湯。”
江盼忙不迭起身,走過去拉開門,從孟旭手上接過裝著紅糖薑湯的袋子,沒有接裝衣服的紙袋,她抿了抿唇:“我身上的味道難聞死了,回去洗過澡再換吧。”
孟旭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周庭昀,見上司麵色不虞,他苦口婆心地勸道:“現在換了吧。”
江盼現在還不想回去,眼睛轉了轉,她笑盈盈地看向周庭昀:“周教授,我能借你的教師公寓衝一下澡嗎?我洗澡很快的,十分鐘就好了。”
周庭昀眸色微沉,淡漠地回道:“我不住教師公寓。”
江盼有點遺憾,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緩慢地說道:“這樣啊……那今天打擾了,如果周教授沒有其他事我就先回去了。”
頓了頓,她桃花眼徐徐彎起,清澈的瞳仁上水光瀲灩,唇畔刻意擠出一個丁點兒大的梨渦:“周教授,我們下次再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