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啊小薑,你之前不是還很想跟著固北做實驗嗎?怎麼突然改主意啦?”
陳應國放下手中的泡茶杯,麵露不解。
薑見月坐在他正對麵的沙發,背對著門,微微躬身道歉
“對不起陳教授,臨時反悔是我的不對,但是……”
“我是真的覺得我不太適合做樓學長的助手,而且,樓學長他應該也不太喜歡我,我也怕我會給他添麻煩、拖後腿。”
不適合?
不喜歡?
樓固北在心裡冷笑了一聲,握著書的手逐漸用力到指尖發白,書麵封皮都隱隱有下陷的趨勢。
他是早上收到陳應國的消息,說下午來一趟辦公室,和以後的師妹熟悉交流一下。
可沒想到,竟然是這麼個交流的法子。
樓固北的腦海中回蕩著少女剛才的那些話,眉眼間,怒氣逐漸蔓延開來。
那是他過往鮮少出現過的情緒。
她竟然敢嫌棄他?他都沒說什麼,她一個沒水平的花瓶,她敢嫌棄他?
“不喜歡?你和樓固北見過了?他不想你當他助手嗎?”陳應國問道。
薑見月停頓了一下,有些猶豫。上輩子洗手間前樓固北說了什麼,她早就忘了。
但是那天她醒來,樓固北雖然沒有直接說不願意,但是他看上去是很嫌棄討厭自己的,所以……這樣說應該也沒錯吧?
“我和樓學長見過一次了,他那天是說不願意的。”
“是嗎?我怎麼不記得我說過這句話。”
薑見月話一出口,門口就傳來少年清朗的聲音,如同山間裡流淌的泉水與奇石碰撞,在耳畔留下清靈的聲音。
樓固北從敞著的門走了進來,沒有控製力道,直接將門摔了過去。
“嘭”的一聲,似乎在彰顯著來人心情的不悅和平靜麵容下隱藏的怒火。
少年今天自然沒有穿籃球服,隻穿了一件乾淨的米白色連帽七分袖衛衣,下身一條寬鬆的闊腿牛仔褲。
被整齊梳開的三七分黑色碎發下,是少年飽滿流暢的額頭,劍眉星目,英挺鼻梁,下頜鋒利,那看上去有些偏薄的嘴唇繃成一條毫無弧度的線,帶著點不近人情的味道。
他的手裡還拿著一本書,正是那天薑見月落在校醫院裡頭的,《the singer of sitavias》。
“樓固北?”
薑見月下意識地去喊他的全名,一出口就見少年蹙了蹙眉,黝黑的眼眸,漠然而又輕蔑。
“現在不叫樓學長了?學妹?”
如果是換成任何一個人說出“學妹”這個稱呼,可能都會有禮貌得體的感覺,但是麵前的少年說出,卻給人一種毫無掩飾的嘲諷之意。
薑見月噤聲,不作他言。
“固北啊,你來了,正好正好,小薑覺著做你助手不合適,你怎麼想的?”
陳應國揮了揮手,少年便毫不客氣地直接坐在了他的身邊,那本書也被他放在了一旁。
少年的目光有如實質,落在薑見月身上,後者隻感覺渾身不自在,半晌,樓固北冷哼一聲,道
“她的水平,當然配不上了。”
“……”
陳應國抹了把汗,連忙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口茶壓壓驚。
而薑見月,卻不自覺地鬆了口氣,連帶著身體也跟著放鬆,本來挺起緊繃的肩部肌肉,也肉眼可見地鬆弛了下來,
樓固北將她這些反應收在眼底,卻莫名地火氣更盛,然而表情卻始終維持冷淡,唯有話語間,似乎多了幾分咬牙切齒的意味。
“不過這個學校裡,誰都配不上,換誰都一樣。”
“噗……咳咳。”
陳應國差點沒被嗆到,一張老臉咳得通紅,衣服上也沾了些水漬。
薑見月顧不上理解樓固北話裡的意思,連忙起身給陳應國抽了幾張紙,遞了過去。
陳應國一番整理後,這才問道,“所以,你的意思是?”
“就她了。”
少年朝著薑見月揚起了頭,麵部曲線更加清晰分明,隱隱可以看見微凸的下頜骨。
明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會客沙發,卻被他坐出了睥睨眾生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