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溶月色滿衣(1 / 2)

林覓椒也不知道自己哪兒來的膽子敢出手砸人。

一日前她還隻是個四肢不勤五穀不分,見到蟑螂就滿寢室跑的大學牲。

女人倒地的動靜驚動了少年,他懶懶地掀開眼望向她,水霧般地眸子突然生動起來,好似平靜無波的湖麵突然砸進了一粒小石子,引得漣漪泛泛。

宿希記不得自己為何在這裡,隻記得很久之前有個人和他說過,讓他在原地等待。

但醒來後隻有個不太美味的食物同他說一些令人不理解的話,給他看一些奇怪的書。

他等膩了,本想找個法子離開這裡,可封印的斷骨鏈實在是個阻礙。

在這時突然來了個新食物,那個女人將她拖進來的時候罵罵咧咧,卻在見到她手上和脖子上的項圈時滿眼放光。

尤其當她將新食物扒乾淨後更是讚不絕口。

他不理解地睄去一眼,新食物很白,可除了腰窩處有一朵金色的蓮花之外並沒有什麼好稀奇的。

不過她確實很好聞,香香甜甜的,尤其是剛剛,她湧上來的殺意快讓他沉醉了。

少年困在鐵鏈下的指尖壓出一抹病態的紅,他睜開眸子,瞳仁深處似有紫氣縈繞。

少女一身單薄紫紗,束帶把腰勒得細細的。

她皎白的臉龐還綴著幾粒汗珠,鼻尖透著薄薄桃粉,鮫珠般透亮的眼睛一眨一眨,還存著些驚魂未定的慌亂。

明明是做了壞事的人,此刻卻無辜得像個不諳世事的山精。

林覓椒見他一直盯著自己,尷尬地笑了聲,立即扔開手裡的燙手山芋。

和麵前這一位一劍穿心而麵不改色的大能相比,她這種小伎倆都拿不出手。

屋外的打鬥聲依然不絕,正是激戰時刻。

林覓椒來不及多想,一手掏進胸口從裡麵拿出了那根小木棍鑰匙。

少年手腳上的鐵鏈都是一個鎖,不出幾息便被她全部打開,隻剩下嘴上止咬器的鏈結有些複雜,暫時沒法解開。

“快,跟我走。”

少女睜著團溜溜的大眼,眸底一片清明。

她的發尾垂落在他腹部微微凹陷的線條裡,隨著呼吸起伏而動,掃出了一陣酥癢。

宿希掃了眼自己的腹部,又將目光逗留在少女如綢緞般順滑的發上。

“彆愣了,起來啊!”林覓椒有些著急了,這男配怎麼像個呆子。

見他還是沒有動作,林覓椒抱起他的手臂用勁向上抬,一手連忙摟住他的腰。

少年的肌膚柔滑得如一捧水,那些疤痕竟然平坦得好似從未存在,她都怕自己掐疼了他。

不過該說不說,習了靈法後的身體素質都強了不少,她居然能輕而易舉地拎起一個男子。

隻是沒想到站起來的少年居然比她高上很多,她僅僅到他胸口。

林覓椒微微仰起頭,刺眼的光線灌進眼裡,她隻能看見少年弧度漂亮的下頜。

“走,走吧。”

這還是她第一次觸碰男子的身體,還是近乎光裸的。

少女臉頰突然升起粉紅。

宿希垂睫盯著她圓潤的耳垂,就連這上麵都添了顏色,像是草莓尖,又甜又潤。

她身體緊靠著他,陌生的溫度和心跳穿過薄薄的紗,清晰而有力地被他感知到。

是美味的——食物——

套在齒間的鐵條不知不覺間陷進去了一排齒印。

*

院子背側有一道後門正好可以溜走,馬賊和那個叫周爺的男人在前院打得難舍難分,而她方才聽見有隻馬溜達到後門了。

林覓椒一腳踢開破爛的門,果然,一隻瘦癟出直角肩的老馬正在大快朵頤地偷吃女人養的鮮草。

下山路近在眼前,林覓椒扶著少年指了指馬:“馬,這是馬,你會上馬嗎?”

她現在算是發現了,這個男配就是個呆的。

可沒想到這次他竟明白了她的比劃,點點頭,一個旋身輕鬆地坐到了馬背上。

少年垂睫望向她,乖巧極了。

……

行吧,她還是高估了他的智商,她的意思是能不能先把她拖上去,然後他再上馬。

林覓椒唇齒翕張,默默歎了口氣,看著眼前和她差不多高的馬陷入兩難,可是時間來不及了,她隻能硬上。

宿希筆直地坐在馬背上,百無聊賴地將韁繩纏在手指上,繞成了一個結,若仔細看便能發現,這個結就是打在止咬器後的鏈結。

他好像很久以前也有一隻馬,又好像不是馬,左右不過是那個人送他的禮物。

可時間太久了,久到連他自己是誰都差點都忘了,又怎麼會記得一隻馬。

“嗯……嗯……”

林覓椒一臉痛苦地扒拉著馬脖子上的圓環,一腳套在腳蹬子裡,費力往上爬。

由於前麵多了個人,她半個身子隻能歪向一邊,卻還是因為受力不均整張臉都埋進了少年的側腰裡。

柔軟水潤的觸感蔓延開來,微末的電流猝不及防地自腰間探入他的心臟,兀自開出了一朵香甜的花,宿希一瓣瓣將這突如其來的美味吞食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