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試探(1 / 2)

徽光 向意晚 9496 字 2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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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少主,昨夜玄傾離開時倒是跟我提了一件事。”

“哦?”

謝青城看她。

流光:“當日在滿樓春,我記得少主說過傅九天之所以匆匆離開景州是因為少主曾提醒他近日江南和曲家莊有一批兵器往來,是嗎?”

“不錯。”

“可是玄傾查到的,遍曆了江南以北卻沒有這樁生意的存在。倒是傅九天,離開景州之後,他接了江南和曲家莊的一樁布匹生意,賺得盆滿缽溢,聽說近日帶著馬隊回西北去了。那我便要問少主一句,信口開河,故意欺瞞,你這又是何意?”

她紅唇輕扯,眸光瞥過來,流轉間,秀麗的眉宇隱含威儀。

謝青城倒是沒有半分被人拆穿的羞惱。

他笑了笑。

“殿下果然去查了。”

“不錯。隻是我不知你故意蒙騙於我有何深意?”流光語氣一頓,似是想到什麼,側眸看他,

“你在試探我?”

看她這樣子,也沒見生氣。

謝青城粲然一笑,倒也不否認。

“這是沒辦法的事情。殿下的心思太深,如果沒有此計,又如何能窺見殿下的一二分真心?”

他如實而道。

“哦?”

流光應了一聲,低下頭去,指尖輕輕拂過杯盞上的青鳥紋,如畫的眉目卻朝他乍然橫去,眸光如泓,竟難得強生了幾分清豔卓絕的涼意。

“既然如此,那少主窺見了幾分?”她問。

謝青城麵上泛起行雲流水的笑意。

“幾分倒是不敢說。不過在下依稀明白,殿下的心思在北境之地,隻是不知這份家國之心中是否還有一分起戰之心呢?”

他這話說得夠分明了,便看向流光,果見她唇角笑意壓下,對上他的視線,眉眼寡淡下來,隻發鬢上斜插的金步搖微微晃動,添了幾分靈動神采。

謝青城暗道了一分可惜,卻又聽她輕然一笑。

“這就不勞少主操心了。倒是少主你,如今已是春夏,再入秋,便是大燕五年一度的大點兵之際,不知燕與魏,少主心中可有抉擇?”

謝青城聞言,眉角一跳,指尖扣在茶案上點了點。

他笑。

“殿下又令我疑惑了。”

流光和他視線相撞,也跟著而笑。

她道:“本宮之言,不過揣測,自然沒有依據。可是少主要明白,一個人心中若有丘壑,眉目間的山河是藏不住的。”

謝青城扣著茶案的動作一頓。

許久,似是想通什麼,他笑了笑,意態風流。

“既然殿下心中已有決斷,那我便開門見山了。殿下既知我舉棋不定,是否應該爭取一下我和蒼梧山呢?”他問得直接。

“不需要。”

“嗯?”

流光伏在茶案上,聞言右手支著下顎,湊近他笑道:“少主隻要待在我身邊,燕皇室隻會黯然神傷。秋海天已走,相信他的書信已經在飛往京都的路上。那以燕晏至多疑的性情,即便蒼梧山以後不會成為我的助力,那也不會再有半分被他信任的餘地了。”

她笑得秋波婉轉,然而出口的話,可謂誅心。

謝青城帶著幾分複雜神情看著眼前的女人。

許久,他輕歎一聲:“殿下的心思,旁人果然參不透。這想必也是殿下當初誘我北上的真正緣由吧?”

流光眼皮輕輕撩了一下,笑道:“比不得少主,逢人三分笑,笑裡藏刀。少主的北上之心也未必單純,所以少主你也不必斤斤計較了。說到底,你欺騙了我,我算計了你,我們各自謀斷也算兩清了,不是嗎?”

兩清了?那可說不準啊。

就談他現在這門不怎麼想退的親事,那也是一筆糊塗賬。

不過眼下也不好太深究。

謝青城便想著把這話題輕易帶過去,他的眸光劃過她擱置在身側的長劍,這才想起剛剛忽略的事情。

“殿下這柄劍”

流光循著他的視線落在身側的長劍上,倒也未曾隱瞞。

“這是令父當年途經金陵,與我賭棋,輸給我的。”

輸?

謝青城咳了一聲。

果然,連如此重要的東西都能輸出去,怪不得這些年他那不靠譜的老爹連穀中都沒敢回去。

這是怕蘇二叔知道了,口水淹了他吧!

“那殿下可知這柄劍的來曆?”他問。

流光挑了眉,撿起那柄長劍瞧了瞧,怪道:

“不會是家傳之物,還有傳子不傳媳的規矩吧?”

謝青城:“......”

不瞞她,這還真是家傳之物。

“不過就算有,那它也是我的囊中之物了,便再也沒有這個規矩了。”流光淡淡道,纖細的指尖從劍身上掠過,足見她喜愛的緊。

謝青城看了一眼那柄玄鐵造的長劍。

現在他都有理由懷疑這樁親事也是他爹拋下的賭注了。

越想越覺得可能。

他便問:

“那當年,家父可還有其它什麼輸給殿下抵債的?”

誰知流光瞥了他一眼,低下眸去,淡淡道:

“你想問什麼問你的父親便是,本宮就不負責解惑了。”

正午日頭正烈的時候,玄傾才氣息紊亂地從外麵回來。

彼時流光正待在被重新收拾乾淨的閣中翻閱卷宗,阿摯坐在不遠處的書案上描著書帖。

離宮數月,阿摯課業雖然荒廢了,但功課一事沒敢懈怠,此時端坐著一筆一劃地寫著字帖,神情專注的很。

玄傾推門進來,急急問:

“殿下無恙否?”

料他應該是知道客棧發生的事了,才這般急色匆匆。

流光從卷宗中抬眸,瞄了他一眼,

“無礙。倒是你,誰為難於你了?”

她的視線從他略顯淩亂的衣襟上掠過,依稀可見上麵幾道被劍刃劃開的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