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傾搖了搖頭。
見狀,流光唇角輕扯。
“看來本宮的這位舅舅的確已似看破紅塵,了無牽掛了呀。”她低哂。
那邊訪客已在兮茵的牽引下進了殿中。
那是一個已上了年紀的身著紫藍誥命服的老夫人,拄著一根篤實的檀木花拐,花白的發上戴著獨屬重臣命婦的冠冕,在侍女的攙扶下抬步跨進了殿門。
“老身見過殿下。”
老太太腿腳不便,卻還是堅持見禮。
流光瞧了兮茵一眼,後者會意,立即上前扶住了剛矮下身的人。
“老太君不必多禮。您是貴客,請上座。”
上官老夫人見狀,下意識抬目去看主位上的人,正巧撞上流光淡淡地看過來的視線,波瀾不驚地仿若一汪靜潭。
老太太斂了眉在芳蕤的攙扶下坐在了客座。
見她落了座,流光終於開了口:
“老太君吃齋念佛、閉門不出已多年,今日怎麼有空進宮來?”
她神色疏離,語氣的冷淡就連一側的兮茵都聽得出來。
兮茵眸光微動。
若是所料不錯,這位上官老夫人該是殿下的外祖母......
老太太自然也聽出了她語氣中的不愉,動了動嘴要開口說什麼,看了一眼左右。
“你們退下吧。”流光淡聲吩咐。
兮茵等人退出閣內,玄傾卻隻抱劍守在了殿門處。
老太太見狀,特意多瞧了他幾眼,卻見對方眉頭都沒皺一下整個人動都不動,立時就有些不高興。但見流光沒有駁斥的意思,老太太也就暫且忍了下來,不敢多說什麼。
“老身為逆女上官喬而來。求殿下放過喬兒一命。”
殿中再無閒雜人,老太太忽而哭著拜倒在地。
流光隻立在一旁冷眼看著,並沒有上前扶起的意思。
玄傾發現殿下的眼神很涼。
“老太君久居佛堂,不想卻十分耳聰目明。老太君可知,上官喬所犯何罪?”流光聲音極輕地問。
“喬兒年幼,不知所畏,做事沒有方寸,還請殿下見諒。”
流光背對著立在殿中,聞言,一聲冷笑。
“到底是年幼不知所畏,還是有恃無恐,機關算儘呢?老太君莫不是忘了,當年她為何被遣出金陵?”她的眸光忽而冷冽了幾分,“當年若非她向元暻泄密,還會有之後發生的一切嗎?”
不妨她提起當年事,上官老夫人明顯有些氣短。
“這、殿下”老太太開始支支吾吾了。
“本宮倒忘了過問,明明該在彆院‘修養’的上官喬為何會出現在上官府邸的祠堂?難道上官家就是這樣漠視先帝之意的嗎?”她尾聲帶著冰雪的涼意。
漠視帝意是何等的罪過!
老太太慌了神,再也坐不住,起身跪倒在地。
流光卻側身,避開了她的禮數。
“不、殿下,此事另有內情,是老身之過。”老太太忽而泣道,
“喬兒當年的確因罪出京,但她在彆院靜思己過三年,已深有悔過之意,誰知卻遇上刁鑽惡奴,肆意揣摩主意,對喬兒惡意磋磨虐待。老身彼時正因娘娘仙去而傷心,一時顧及不上她,待知曉此事後,喬兒已被那惡奴折磨地瘋癲癡傻,老身心痛不已啊......”
老太太如泣如訴,幾乎要哭啞了嗓子。
然而,側身相對的那人卻並未有何反應。
老太太見狀,膝行數步,便要去扯那人素白繡金紋的裙裾。
“殿下,自娘娘仙去,青雲離府,老身膝下便再無兒女承歡,隻有兩個孫輩,但初融常年駐守景州,唯獨喬兒離著金陵最近。老身實在不忍她再受惡奴磋磨,這才鬥膽讓人將她暗中接回京師,囚於祠堂。喬兒也很乖巧,回京這幾年除了治病,從未踏出祠堂半步,很是安分......”
老太太不依不饒地哭,扯著流光的裙裾不撒手。
她所說的這些內情流光的確不怎麼清楚,卻也未因此動容。
“她若真是安分之人,還會有上元夜之禍嗎?”她涼涼問。
“殿下”老太太驚愕抬眸,似是她會這樣態度冷硬,“若非有奸人從中作梗,將她虜掠出府,對她威逼過甚,喬兒怎會犯下如此大錯?”老太太態度逐漸強硬。
“老太君當真不知自己孫女是何性情嗎?”流光問。
提及此事,老太太明顯心虛,不敢搭話。
殿中安靜,流光這才側身看過來,
“老太君愛孫心切,本宮可以理解。但上官喬所犯之錯牽扯涉燕大案。此案重大,自有三司審理,朝廷裁奪,任何人不得徇私舞弊,姑息養奸,包括本宮。所以,老太君回去吧。”
聽到這明顯逐人之意,老太太頓時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