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 玉玦(1 / 2)

徽光 向意晚 6402 字 2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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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清晨,兮茵如常過來侍奉流光梳洗。

到了寢殿外,她示意兩側的侍女在此等候,自己推門進了殿內。

殿內很靜。

春日明媚的陽光從雪白的窗紗上傾瀉而進,灑在殿內那雕花刻葉的朱紅案幾上,明暗交錯的光影裡,青瓷香爐裡燒儘的九和香,已隻剩零星的殘骸。

而陽光未曾觸摸的另一側,那薄如蟬翼的白紗帳後,榻上的人睡得正沉。

“殿下”

她輕輕喚了一聲。

閉著目的人眼皮微動,緊接著便掀睫醒來。

“幾更天了。”

“辰時了。”

流光抬手撫上了眉眼,靜靜醒神片刻,坐了起來,然而不知是不是起的有些急了,她眼前發黑,身形一晃,整個人便往榻下栽去,幸而兮茵就在榻前,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否則便要栽了跟頭。

兮茵扶住人,尚且驚魂未定,便見殿下捂住胸口猛地吐出一口鮮血。

“殿下!”

她大驚失色,手忙腳亂中,便要高聲喊人,卻被流光摁住小臂。

“彆喊。”

流光製止她,聲音虛弱。

“殿下!”兮茵小聲喚道,眸中布滿憂慮。

流光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事。

身上雪白的中衣已被血跡染紅,穿是不能再穿了,兮茵另取了一套乾淨的,服侍她穿戴好。

“把衣服處理掉,今日之事,莫要傳出去。”流光吩咐道,卻話語微止,抬目看向兮茵,淡道:“你明白我的意思的。”

兮茵愣了愣,隨即垂目福了身。

待那衣服處理完,二人麵色如常地出了紗帳。

兮茵一如往常,傳喚侍女進來伺候梳洗,卻在梳妝的時候,不著痕跡地給流光雙頰打了一層薄薄的胭脂。

等梳完妝,流光出了殿門,已接近巳時。

玄傾也已起了身,過來傳話,說陸舒窈來問安,人正在正殿等候。

“她這是還沒死心。”流光笑著搖了搖頭。

自春日宴後,這已不是陸舒窈第一次造訪望舒宮了。

問安嘛也是問的,公務也是商談的,但三句不離周文山之事,儼然為此較上了勁兒。

玄傾歎道:

“陸大人聰明通透,卻唯獨在這件事上過於執拗,全然聽不進勸阻。”

不過他私下查過,那位姓張的大人生前的確待陸舒窈極為厚愛,也難怪素來清醒理智極得同僚稱讚的陸大人獨獨在此事上較了真。

“誰都有為了誰奮不顧身的時候。如此,倒也理解她了。”流光道。

一行人往正殿而去。

到了正殿,果見陸舒窈隻身立在殿中,倩影窈窕,身板筆直。

“殿下”見她在眾人的簇擁下而來,陸舒窈眉目不動地請安問候。

流光免了她的禮,與她就此商談起公事,兮茵則帶著人在旁上了早膳。

陸舒窈自然是帶了政事而來的,但也不是什麼棘手的事。朝廷養著一幫賢臣能吏,並非事事都要流光這個攝政殿下拿主意,很多時候臣工們處理好的公務到了她這裡也不過走個過場。

果然,陸舒窈三兩句便解決了她今日要商討的公務。

剩下的時辰,如所料不錯,她怕是要舊事重提。

果然,就在流光這個想法剛剛在心頭冒出點痕跡,那邊陸舒窈便已對著她合袖作了揖。

“殿下”

流光抬手,攔住了她接下來的話。

“你這幾日往我宮中跑的勤快,為的什麼本宮也知道。但是舒窈”她話語微滯,直到陸舒窈看向她,方道:

“聞遠做事雖強硬,但他有一句說的很對。沒有證據,便定不了罪,自然也不能將人下了大獄。這是大魏律例,誰都不可破,天子也不例外。”

她已說得如此明白了,顯然沒有再商量的餘地。

陸舒窈眉目低低垂著。

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