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 彆金陵(1 / 2)

徽光 向意晚 7637 字 2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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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魏元昭帝貞德八年,新帝繼位,改年號永輝。同年,攝政王元徽請命還政,帝不受,再三挽留,然攝政去意已決,帝雖不舍然尊其意,感念其攝政八載於國朝功深恩重,特加封鎮國長公主,又易其封號‘流’為‘崇’,尊鎮國崇光長公主,賜封江東。至此,金陵朝局徹底改寫,屬於攝政殿下元徽的輝煌已成過往,而屬於鎮國崇光長公主的精彩即將在江東上演。

卸下攝政王的身份與重擔,流光隻覺從未有過的輕鬆,她立在望舒宮黛瓦紅牆的長廊下,露出了猶如孩童般天真無憂的笑意。

她的笑容似乎感染到了玄傾,玄傾亦發覺了她陡然開朗的心境。他頭次有種預感,也許這座皇宮於殿下而言早已是一種束縛,真實的殿下也許也渴望著離開。

新帝如流光所願,將江東賜作了她的封地,她不想耽擱太久,幾乎以眾人意想不到的速度著手準備著動身。

出發的前幾日,陸舒窈和聞遠來見她,陸舒窈有些感慨道:“原來殿下上次與我一番交談便已是告彆,是舒窈遲鈍了。”

流光笑了笑。

“你我之間共事多年,你是了解本宮性情的,本宮向來不喜那些膩膩乎乎的告彆,如今這樣便算很好。今日你和聞遠能來相送,本宮受了你們的情義。”

陸舒窈和聞遠聞言相視而笑,連忙謙道:“殿下說哪兒的話,我等不敢當。”

流光笑道:“自本宮攝政起,你二人便是本宮的左膀右臂,如今新帝及位,本宮要遷居江東,你二人留在朝中,日子長得很,切記戒驕戒躁,莫忘初心,無論日後走到多高的位置,風光也好,落魄也罷,你不負國朝,國朝亦不會負你。”

陸聞二人聞聲正色,齊齊回道:“臣等謹記。”

除了陸舒窈和聞遠,一些和流光有舊交的大臣亦來相送,不過有一個人很是出乎她的意料,是左都禦史杜遵。

“殿下。”

“杜大人。”

“杜大人素來與我望舒宮相交不深,今日何以造訪?”流光笑問,揚手請他上座,又令兮茵過去奉茶。

杜禦史聞聲笑道:“聽聞殿下不日便要動身前往江東,老臣特來相送。”

“大人此情本宮銘記,隻是本宮心有疑慮不知可否請教大人。”

“殿下直言便是。”

“杜大人是純臣,這些年在朝中也隻為國朝辦事,從不沾染任何的黨爭是非,如今新帝及位,本宮卻要遷居江東,除了以往的知交故友,懂得看形勢的人是不會在這個時候來趟望舒宮這灘渾水的,大人耳聰目明,又一向明哲保身,這樣的節骨眼上為何來接觸望舒宮呢?”

對於她的質疑,對方神色不變,意簡言賅道:“老臣不是為自己來的,是為大魏而來。”

“哦?”流光眉目一動。

“殿下掌政八載,於國朝儘心竭力,北境之戰人人皆道是新帝的功勞,可殿下在其中也花費了不少心血。這些年朝中雖亂黨叢生,但朝堂外天下清宴,百姓安平,這些皆是殿下的舉力維係。殿下為國朝所做的一切,即便是先帝在世,也挑不出殿下的半點錯處來。如今新帝及位,殿下又請命還政,不曾貪戀權勢分毫,可見從容磊落,如此風範的殿下,老臣如何不能來相送呢?”

流光卻問:“如果本宮今日沒有還政,若非朝事,大人還會踏足我望舒宮嗎?”

“若殿下沒有還政,便沒有江東之遷,那老臣又何談今日相送呢?”杜禦史回答。

流光聞言唇角微扯,沒有多說什麼,與他飲了一盞茶水。

杜禦史潤完口舌,將茶盞放回了原位,說起另一件來意:“其實老臣今日來也不是為著這一件事?”

流光秀眉微挑,

“大人直說無妨。”她道。

“若無料錯,殿下此去江東想必也是為著世族而去。臣雖出身廣陵杜氏,家中基業皆在揚州,但臣的母族潮州汶氏乃是江東之地的書香門第,在漓水兩岸頗有清名。殿下此番遠赴江東,若有需要用人的地方,汶氏願為殿下驅使。”

他這一番話倒是出乎流光的預料,她想著便也問了出來。

“杜大人為何幫本宮?”

杜禦史笑了笑,沒有立即回答,隻道:“江東世族樹大根深,世家與官場之間更是相互勾連盤根錯節,這樣的亂象也不是一日兩日了,有這些世族在,江東之地的讀書人還會出頭之日嗎?所以,老臣不是幫殿下,而是為了江東之地的許多讀書人。”

“大人憂思天下,是本宮淺薄了。既如此,本宮多謝大人。”流光敬了對方一盞茶水。

對方卻擺了擺手,

“老臣的分內之事,何須言謝?倒是殿下,江東之地,虎狼為患,殿下此行萬望珍重啊。”

大燕的一連串變故自然傳到了大魏之外的角落。

嵬山慕容氏的主宅,巍峨山亭中,謝青城正與慕容家主慕容斐議事。

“少主幾番飛鴿傳書詢問的以毒攻毒的解毒之法,我慕容氏認為不可采用。”慕容家主說出自己這幾日與嵬山眾長老討論出的結果。

“竟連此法都不可取嗎?”謝青城目光微黯。

他神色中的失落慕容家主看在眼裡,雖不知是何人身中劇毒,但能讓謝少尊如此牽腸掛肚的想必也是一個對他極為重要的人。

想到此,他安慰道:“少主倒也不必失落。雪上霜此毒乃我慕容氏先祖所製,但也並非外界傳言的那般沒有解毒之方。”

謝青城神色微動。

“怎麼說?”

“雪上霜的出現其實是一場意外。當年東蒙國還在的時候,其東境曾因水患而生過一場極為嚴重的瘟疫。當時我慕容氏受風皇室所托配製除疫之方,卻因用錯了一味藥材無意中配出了一種毒方。試藥的病患服用後疫症雖有緩解,然而麵若白雪,發作時亦渾身冰涼,猶如雪上結霜,因此先祖為此方取名雪上霜。後來先祖查出了症結所在,改善了藥方,瘟疫得以緩解,但服用了雪上霜的試藥病患卻死傷大半。先祖感念他們以身試藥的恩義,下定決心要配出解藥,也算皇天不負,先祖茶飯不思地熬了數個日夜終於叫他研製出了解毒之方,那些試藥病患的性命方得以保全。後來此毒便被嵬山保留了下來,連同解毒之方一起存於一些藥典之中,隻是後來東蒙戰亂,我嵬山深受其苦,這些藥典在戰亂中遺失,再也遍尋不得了。”

“也正因如此,後來凡是提及雪上霜的醫典,都言此毒無解,說來也不算是假話。”

慕容家主敘說了一番雪上霜的來曆,倒是給謝青城提了個醒。

“什麼樣的藥典,可有具體指向?”他問。

慕容家主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