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露出獸性的沈見空,和平日裡的沈見空比起來,區彆甚多。獸性會讓沈見空情緒放大,意圖更加明顯,便如此時,他嘴上說著高興,實則明眼人一看,就能發現他在不高興。
甚至更深的地方,還藏了點不滿。
沈倦簡直不想和沈見空說話。
他思索著這尊冰山為何突然變了樣子,腦中靈光一閃,發現好像是由於他之前提了一嘴自己死了。
不就說了一嘴說疏夜死了嗎?他現在已經回來了,還有什麼可擔憂的?
什麼臭毛病?
沈倦忽然有些氣,覺得該給他治治,回頭道:“沈見空,我跟你說,人生自古誰無死——當然通天境的老不死除外,我們這些活在底層的人呢,定然有一死,不在今日,就在——”
接下來的話沒說完,沈倦被沈見空封口了。
一雙微涼的、柔軟的、帶著高山深雪冰冷清冽氣息的唇,覆在了他唇上,將餘下所有話都堵了回去。
確保他不會再繼續說後,又很快移開,整個過程,不過一個呼吸的時間。
如果非要形容,這應該被稱作蜻蜓點水的一吻,衝動,又透著點兒小心翼翼,生怕惹怒了沈倦。
沈倦慢慢瞪大眼,被氣笑了:“你膽子還挺大?”
“你說過會容忍遷就我。”沈見空麵不改色。
“是,你這麼大個人,總不能直接把你從雲舟上丟下去。”沈倦沒好氣道,繼而啪的一聲拍上沈見空手背,“放開我。”
沈見空不情不願鬆開手,沈倦立刻起身走去另一邊,唯餘一道背影。
這一鬨,八寶茶徹底成了八寶湯。沈倦也不想喝了,直接叫沈見空將雲舟停下,尋了間食肆,喝當地特色的瓦罐湯。
接下來的回程途中,沈見空都沒將身上獨屬龍族的獸性收斂,不過那氣息也沒一直往沈倦身上飄。沈倦琢磨著這是個人愛好,亦礙不著他什麼,沒管。熟料當他們回到孤山主峰,祁讓屏退諸長老,問的第一句是:“你要突破了?”
自然不是問沈倦,而是沈見空。
後者“嗯”了聲。
“師父怎麼知道的?我一路上都未察覺。”沈倦一驚,不住打量身側之人。
“你把見空丟給我後,便從未關心過他,他們靈族習性,你要如何得知?”祁讓滿臉嫌棄,爾後問:“不過——你二人說開了?”
沈倦遲疑片刻,答:“算是。”
禦雷派的掌門輕聲一哼:“說開便好,省得我一天到晚夾在你二人中間。”
“你也知道,見空乃是上古龍族後裔,與尋常人略有不同。他們這一族,在即將突破境界時,龍族本性與獸性會不太控製得住。”祁讓一甩拂塵,又說,“不過依見空如今狀態,距離突破尚有一段時日,無需擔心。”
“控製不住本性?意思是有可能傷人?既然如此,是不是最好把他關起來?”沈倦摸了摸鼻子,眼珠一轉,繼而笑開。
祁讓瞪他:“也就你會幸災樂禍。反正你成日無事,到那時,不如去停雲峰為你師弟護法。”
“……”沈倦睜大眼,“不好吧,萬一他找我打架,我如何能打得過?”
沈見空在他身旁一言不發。
“西川的戰況我已聽說,你現在不也挺能打?正好和你師弟練手。”祁讓目光在他們之間一轉,說完把兩個人一起轟出去。
明光峰峰巔掌門居所一如往常,鎮派神劍巍然聳立,日光清透如金,開在四月的花謝了,五月春末,角落裡盛放一叢荼靡,潔白柔軟,兀自悠悠。
“沈見空,你故意一聲不吭。”沈倦與沈見空並肩往外,走上山道後開口,聲音亦是幽幽。
“對。”沈見空承認得大方乾脆,“我希望閉關出來,第一個見到的人是你。”
沈倦陡然駐足,偏首,睫毛上下扇動,目光在沈見空身上遊移:“你好肉麻。”說完,為表嫌棄之意,還往旁挪了兩步。
“如果你不喜歡,我可以換一種。”沈見空語氣淡然。
“換哪種?”沈倦來了興趣,微微一勾唇角。
沈見空道:“不去停雲峰,閉關地點選在青翡閣。”
作者有話要說: 沈倦:?你還挺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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