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倦一時有些無言,這架勢看上去的確是在找家主,但怎麼言辭間聽起來,像在找花匠呢?
他又喝了口茶,擱下杯盞,無奈道:“那是跟在我身邊的一個小丫頭種的。”
“種子卻是您給予的。”大長老抬起頭來,語氣懇切,“唯有您,能將這種花帶到懸天大陸中來。”
懸天大陸是個以強者為尊的地方,這位領頭的大長老,境界少說也在太玄上境,在場修為最差的,亦有太玄中境。這樣一群人,擱在哪兒,都是上賓,被人殷切討好伺候,此刻卻跪在沈倦腳下,沒有半絲怨言。
而他最後那句話,讓沈倦心頭一跳。
他的聲音低了幾分:“原因。”
“沒有原因。”大長老道。
“可你們沒有家主,依舊是天底下數一數二的大族,為何還要尋我?”沈倦慢條斯理道。
大長老擲地有聲:“這是我等生來的使命。銘刻在骨與血之中,至死不忘。”
多年之後,沈倦都難說清這一刻的情形。
和沈見空不同,他們年複一年等候一人,說不出緣由,道不明因果。而沈倦……他看著這些人,尤其當他看見那個年輕人時,莫名升起一種情緒。
他說的是真的。
他們所說,都是真的。
沈倦與這群沈家人,存在著某種聯係。
因果隔世結下,穿破時光而來。
但疑問還是很多。
他捏了捏眉心,從座椅中起身,甩了甩袖子示意跪在地上的人亦站起來,踱了兩圈步,道:“初代長老沒有告訴你們原因。”
大長老:“是。”
“這一點是何緣由,有說嗎?”沈倦問。
對方壓低聲音:“若我等知曉了原因,天機必然陷我等於不義。”
“等到了要等的人,便不會了嗎?”沈倦笑了聲。
大長老亦笑:“至少在那之前,我們等到了您。”
雲夢澤沈家世代等候某個人,最初那位長老卻不肯留下這般做的原由,這定然與那個人有關。而他們等候之人是沈倦,換而言之,終有一日,這所謂的“天機”會陷沈倦於不義。
天機,天道,以及鬼方大祭司口中的“無上天”,三者之中都有個“天”字,直覺告訴沈倦,它們指的是同樣的東西。
又湊到了一起。
沈倦找了根柱子倚著,斂眸沉思。
窗外日影漸斜,風淡香更幽,沈倦瞥著花圃中逐漸深綠的草,道:“等到了我,你們又能如何?”
大長老卻會錯了意:“大人若是還不信,請與‘朝風’一試。”
“朝風?”沈倦不解。
“一件唯有雲夢澤沈家家主可喚醒的神器。”大長老道。
禦雷派也有神器,便是明光峰頂上的鎮派神劍,地位崇高兀上,自立派來,便不曾挪換過位置。
而這群沈家人,居然把神器隨身攜帶?
不愧是隱世之族,行事作風這般……瀟灑直接。
這廂沈倦腹誹著,那位大長老已取出一把長刀。
刀很重,自有一股威嚴氣息流淌。沈倦經常與明光峰上的鎮派神劍打交道,自然一眼認出這刀與之相似之處甚多。
沈見空眼力亦不差,上前半步,擋在沈倦身前:“既然隻有你們家主可喚醒,那不如我先試試。”
這一回,大長老沒有阻攔。
神器的沉睡狀態與喚醒狀態截然不同,如禦雷派鎮派神劍,便處於喚醒狀態,借之布下大陣,可護孤山周圍數座城池。而大長老雙手呈著的朝風,除了氣息稍微凜冽之外,感受不出更多。
但睡著的神器也不是人人都能碰的,若伸手之人修為低微,會被那道氣息當場給撕碎了去。這把神器顯然和沈見空不太對付,他手覆上刀柄,赫見長刀不安掙紮,跟做了噩夢似的,對沈見空萬分排斥。
沈見空收回手。
“如果我也沒喚醒,場麵豈不是很尷尬。”沈倦笑著走過去。
大長老低聲說了句“怎會”。
沈倦做出和沈見空相同的動作,伸手抓上刀柄,唇角噙著笑,動作不慌不忙。
說時遲那時快,一道暗芒淌過刀身,兩聲清嘯響起。
錚——
錚——
其一源自青翡閣偏廳裡的朝風,其二……竟然是從明光峰峰巔那柄隱姓埋名數年的鎮派神劍上傳出!
作者有話要說: 我覺得我寫得可能不太清楚,你們隻要知道沈家一直在找沈倦現在找到了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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