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倦點頭說可以,心道順便等沈見空過來。
四人便在湖心亭中搓起麻將來。沈亦輕從前未接觸過此物,邊學邊打,兩三圈下來,熟能生巧。
日頭逐漸西沉,沈倦第三次做滿清一色,仍是不見沈見空身影。
他眼眸幽幽一轉,繼續搓下一局。
這次他嘗試做七小對,但運氣不太好,沒成功。
如火的夕陽唯餘最後一線,湖水沉沉如墨,亭間掌了燈,燭火微晃,顯出幾分迷離。
花甲去廚房弄今日的晚膳,沈八萬過去打下手,沈亦輕收拾牌桌,邊問:“大人可是有心事?”
“何出此言?”沈倦倚著欄杆喂魚,聲音慢吞吞。
沈亦輕:“大人總往東邊看,似在等人。”
沈倦垂下眼眸,覆手將掌心裡所有魚食悉數撒入湖麵,魚鱗五彩斑斕,他看了好一會兒,才說:“其實我在想有一個問題。”
“大人請說。”
“明月碧琉璃在什麼情況下服用最好?”
沈亦輕不假思索:“無病無痛之時。”
沈倦:“……”
這話隻是為了岔開話題所問,沒想到真被沈倦問出點東西,臉色不由有些黑。
“您受了傷?”見他如此反應,沈亦輕眸間浮現憂色。
“不算。”沈倦低聲道。
“那您……”
沈倦淡淡道:“幽靈花毒。”
“若是尋常體質,幽靈花毒三日發作一次,持續半年,但大人體質特殊,不在此規律之內……”沈亦輕輕蹙眉梢,繼而抬眼,定定對沈倦道:“屬下可為您將毒逼出。”
沈倦“咦”了一聲:“你連這個都能?”
“為了大人,屬下必然竭儘所能。”沈亦輕說得鏗鏘有力。
赫見此時,一襲白衣飄至湖上曲橋間。東方月出,清光靜灑,他眉眼冷漠,眸光幽冽。聲音也是淡淡的,涼如夜色,聽不太出情緒。
他喊:“沈倦。”
被喊之人偏首輕笑:“我以為你今日不會過來了。”
“嗬。”沈見空冷冷的,從鼻腔裡哼出一個字,轉身行往他方。
沈倦倚著欄杆,目光落在沈見空背影上,瞬也不瞬。
沈亦輕視線在兩人之間徘徊,猶豫幾許,道:“大人,沈峰主似乎情緒不高。”
“沒錯。”沈倦點頭。
“那你……”
沈亦輕話未說完,沈倦歎了聲,甩袖提步:“我又能怎麼辦呢?他不開心了,我還不是隻能去哄。”
但他沒去追沈見空,而是去了廚房,問花甲要了點薄荷葉和蜂蜜,兌成一杯還算能入口的茶水。
然後才走出去,在青翡閣附近慢條斯理轉了一圈,坐到沈見空身旁的青石上。
沈見空垂眸打坐,沈倦伸手,在他麵前打了個響指,笑道:“師兄,好歹是一百多歲的人了,就不能大度些?”
“你似乎忘了之前說過什麼。”沈見空沉聲道。
“我說過什麼?”沈倦依舊在笑,語調端的是散漫。
沈見空下頜線繃得很緊,月光映照他側臉,白得近乎冰冷。沈倦心中一動,用手指在他下頜底下撓了撓,就跟逗貓似的。
“師兄——”沈倦拉長語調,“師兄在吃醋嗎?我聞見了酸味。”
沈見空抿唇不言。
沈倦勾著沈見空下巴,迫使他轉頭、抬頭。他亦低下腦袋,烏發垂落,和沈見空銀霜似的發幾乎要纏在一起。兩個人距離極近,鼻尖抵著鼻尖,呼吸交織,溫且熱、濕而潤。
他又湊近了些,近乎於貼著沈見空的唇說:“我請你吃點甜的好不好?”
沈見空眼睫輕輕一顫,就要動手把人拉到懷裡,卻被那人先一步逃過。
爾後,麵前多了一隻茶盞。
“薄荷蜂蜜水,清熱下火,保證甜。”沈倦衝他彎眼笑道。
白瓷燒的茶盞,端著它的手指細長如玉,在月色下瑩潤微光,沈見空垂眼瞥著,把茶盞拿開,把端茶的手納入手中。
寸寸摩挲,寸寸收緊。
繼而低喚:“沈倦。”
他身側之人輕輕應了聲:“嗯?”
“你該知曉,我這個人,在某些認定的事情上相當偏執。”沈見空道。
沈倦笑了笑,話說得漫不經心:“這點我的確清楚。”
且是很早之前便清楚,那時沈見空尚年幼,某些劣根性已顯露無疑。
沈見空抓著他的手,舉到唇邊,在他手指上輕輕印下一個吻。
“那你更應清楚,幽靈花毒,隻能讓我幫你解。”
他低聲道,眼皮撩起,漆黑深邃的眼眸望定沈倦。月光盈滿他的眼睛,而沈倦坐在月光下,清暉輕幽,玄衣烏發,眼帶笑意。
“而你——既然你願意回應我,那麼從今往後,都隻能回應我一人。”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也請讓我看見你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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