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未使過這刀法,竟也不曾生疏。”沈倦似歎似感慨,低聲說道,熟料眨眼過後,身形一晃!
沈見空立刻上前,將人攬入懷中,抓住從他手中墜落的朝風。
“就是這殼子續航能力差了點些……”話語有些埋怨。
沈見空把沈倦的刀收入戒中,稍微更換姿勢,讓他靠得更舒服些,溫沉地問:“之前吃過的回力藥可還有?”
“有是有,但沒力氣拿了。”沈倦垂下眼,聲音低得近乎呢喃。
沈倦的乾坤袖上有禁製,若他不解開,旁人想從中探物,唯有硬闖。眼下他根本無力解除,沈見空自然無可奈何。
沈見空輕撫懷中人後背,兩人就這般相擁,過了好一陣子,沈倦動了動手指,在乾坤袖裡一陣翻找,取出一支藥瓶。
仍就是透明的瓶子,折著地宮裡幽幽的光,看上去比旁物明亮些許。
服下之後,效果立竿見影,沈倦恢複了力氣,腦袋在沈見空肩窩蹭了蹭,才道:“上去吧。”
沈見空哪能不知這人是在借他衣衫擦汗擦灰,並未說什麼,摟著他縱身一躍,自頂上破口而出。
迷蹤林裡圓月依舊暗淡,幽霧四浮,儘顯詭異。地上妖虎與蛟的屍首仍在,後者乃是僅次於龍的妖獸,珍奇無比,沈倦自然不會放過,讓沈亦輕過去,將之收拾起來。
巫衣遙與忘悲就在不遠處,這位姑娘傷得不輕,麵色蒼白、唇無血色,忘悲正為她輸送靈力醫治。
沈倦理了理袖子走過去,站在巫衣遙之前,對忘悲道:“那個鬼道首領我已殺了,他喚醒的神器,我亦收下了。”
“貧僧至此,乃是為了救人,非為了神器。”忘悲撩起眼皮,語調平和。
“大師仁厚。”沈倦勾了勾唇。
忘悲誦了聲佛號:“阿彌陀佛。”
“阿輕。”沈倦衝著蛟旁忙碌的身影喚了聲。
沈亦輕立時回道:“屬下在。”
“可有專門應對神器的傷藥?”沈倦問。
“有,但不曾試過。”沈亦輕快步行來,自袖中取出一方木盒,交與沈倦。
木盒內放著一排氣味清苦、色呈玄黑的藥丸,沈倦捏出一枚,以錦囊裝好,放在巫衣遙身前:“是否讓巫姑娘服下,請大師自行判斷。”
“多謝。”忘悲回道。
沈倦同沈亦輕一道過去收拾蛟的屍體。他出手了,沈見空當然不會在一旁袖手旁觀。三人協作,不過數分,便將整條蛟處理好。
離去迷蹤林秘境前,沈見空問:“回孤山?”
答話之人卻是搖頭:“先去一趟雲夢澤。”
與孤山相比,雲夢澤距離迷蹤林秘境所在的南疆更近,乘雲舟而行,一日時間便至。
雲夢澤中湖泊星羅棋布,又是初夏時節,河湖之上煙波浩渺,層林之景美不勝收。沈亦輕早發信回去,告知諸人家主將歸,是以抵達之時,大長老率眾人迎接,在山門前浩浩蕩蕩跪拜一路。
“不必如此,諸位請起。”沈倦將領頭的大長老扶起,同他拾級而上,行往山間。
此山名為天月,乃雲夢澤沈家世代隱居之地,其景清幽彆致,林開見鹿,澗間棲鶴,處處皆有野趣,又以護山結界作為屏障,尋常人不得進入。
大長老引著沈倦行至山頂上的族長居所,與所料不同,此地修建得倒不如何莊嚴肅穆,反而與沈倦在孤山明光峰處的青翡閣相似,前有波光粼粼湖泊,後有莽莽林海。
沈倦覽了一圈,最後來到湖心小亭,與沈見空同坐一側,沈亦輕和大長老坐在對麵。
“這裡是誰主持修建的?”沈倦問。
“初代大長老。”沈亦輕燃起茶爐煮茶,低聲回答道。
“倒是合我心意。”沈倦點點頭,接著轉向大長老,直言來意:“孤山亦有神器為鎮,因不知其名,終日稱其為‘神劍’。當日大長老將這把刀交給我,卻是直呼其名,是以我在想,家中是否有關乎諸神器的資料。”
卻見大長老看了眼沈見空,欲言又止。
“不必見外。”沈倦笑了笑。
大長老垂眸:“神器資料,散見於各類古籍之中,但因神器事大,懷璧其罪,未曾將之編訂成冊。”
“做得對。”沈倦言中頗有讚許之意,手中折扇一轉,又言:“如此說來,都記在大長老腦海中了?”
“孤山上的鎮派神劍,其名為‘引月’。”大長老直言道。
“那這件呢?”沈倦將先前被鬼道之人以獻祭之術喚醒的鏡子拿出來。
大長老見之一愣,眼底震撼之色不加掩飾:“大人從何得來?”
沈倦:“自鬼道之人手中奪下。”
在場眾人都曾接觸過神器,是真是假一辨便知,加之神器與神器之間存在著聯係,大長老分外肯定地說:
“其名為‘苦相思’。”
“奇怪的名字。”沈倦低喃。
旋即又聽對麵之人道:“是一麵能照清人前世的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