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玉珍雖然年輕,但是卻遠比舅母有主見:“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她環顧左右,低聲說:“我覺得,曾少卿好像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他打算放過我們,現下去而複返,不像是有惡意。”
阮氏夫人暫時放下心來。
還是張玉珍去見客。
曾元直往凶案發生的地方去轉了幾轉,然後叫了她來,問:“那個強人,是鄭顯宗最先發現的?”
張玉珍怔了一下,轉而會意,頷首道:“不錯,是舅父先發現的。”
曾元直聽了,便點點頭,又歎道:“酗酒害人啊,若非如此,依照鄭顯宗的身手,那強人如何也不會有機會繞到他背後去的。”
張玉珍附和道:“舅父回來的時候,的確醉的很厲害,他說想去臥房歇息,沒想到剛進去我們就聽見動靜不對……”
曾元直打斷了她的話:“鄭顯宗既醉的厲害,你們又在外間,為什麼沒人扶他進去?”
張玉珍愣住了,很快便道:“舅父是個武人,行事豪爽,向來不耐煩這些小事,素日無事,也極少叫侍從跟隨的。”
曾元直微微頷首,又問了幾句,終於起身告辭。
張玉珍有所領悟,心裡千萬個感激,又不願表露在言語上惹人懷疑,不動聲色的送走了他,回房去同阮氏夫人串供,將這一套說辭牢牢記下。
第二日天亮之後,果然有新客登門。
不是彆人,正是大名鼎鼎的蒼鷹於樸!
鄭家的侍從雖然都曾經目睹到強人從窗戶處逃竄出來,侍女們核對之後也確定阮氏夫人的妝奩裡確實少了幾件極珍貴的首飾,但於樸還是從中發現了幾分蹊蹺。
“張娘子,”他淡淡道:“我聽侍從說,他們在院子裡,隱約聽見鄭顯宗的叫罵聲,有這回事嗎?”
張玉珍便如實的告訴他自己意圖贖買母親脫離教坊司,而鄭顯宗並不讚同,甚至於想要阻撓這件事。
“我與舅母今日去求見了越國公夫人,舅父知道之後,極為惱火,因而有所發作……”
於樸問:“然後呢,你們發生爭吵了嗎?”
張玉珍苦笑道:“我寄人籬下,怎麼敢跟舅父爭吵?舅母……誰都知道舅母的脾氣,最是溫柔不過了。”
於樸“哦”了一聲,默然幾瞬,忽的問:“是誰先發現強人的?”
張玉珍心頭一緊,不動聲色道:“是舅父先發現的。”
於樸又問:“在哪兒發現的?”
張玉珍指了指臥房方向。
於樸又問了幾句,張玉珍都答得滴水不露,最後他便不再問了,隻是用那隻戴著黑色手套的手摸著下頜,看著她若有所思。
張玉珍被他看得心中不安,強撐著沒有露怯。
這時候於樸微微一笑,招招手,示意她近前來。
張玉珍遲疑著走過去。
於樸很高,即便坐著,也比她站立著要高一些。
她走上前去,便聽於樸在自己耳邊問:“曾元直教你這麼說的?”
張玉珍幾乎魂飛天外!
到底是經曆過巨大家族變故的姑娘,勉強還撐得住,板住臉上的神色,茫然道:“您這話從何說起呢。”
於樸覷著她,忽的轉了話題:“你先前說,昨日去見了越國公夫人。”
張玉珍心頭又是一個哆嗦。
她說:“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