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肉眼不可能看清楚土星環,即便能看到,也隻是個模糊不清的橢圓。
馮保之所以說那是一對耳朵,是因為伽利略第一次觀測到土星環,就是這麼說的。
朱翊鈞能準確說出那是個圓環,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馮保又問道:“殿下怎麼知道那是個圓環?”
“因為那是我……”朱翊鈞轉過頭來,調皮的衝他眨眼睛,“那是我猜的。”
“……”
眨眼的工夫,不知從哪兒L飄來一團雲彩,恰巧擋住了那一片星空。朱翊鈞打了個哈欠,靠在馮保肩頭:“大伴,我困了。”
自從隆慶執意遊幸南海子之後,他和徐階的關係已然降到了冰點。隆慶非但沒有改掉他不理政務,醉生夢死的生活,反而變本加厲。再加上身邊還有一群挑撥是非的太監,隆慶處處與徐階對著乾。
皇上都跟他對著乾,內閣也並非一條心,漸漸地,徐階也感覺到了力不從心。
或許是以退為進,或許是有各位首輔的前車之鑒,總之,徐階萌生了退隱的想法。
請辭的奏疏遞到禦前,按照流程,應該是皇上不允,大臣一而再,再而三,反複請辭,最終,皇上勉為其難的同意,再給一些賞賜。如此,君臣之間維持著應有的體麵。
隆慶看到這份請辭的奏疏,心情就跟當初死了親爹差不多——可算熬出頭了。
雖然他心裡很想,但還是有些
朱翊鈞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正在翻閱一本詩文集,思忖片刻,喊道:“陳炬,你去文淵閣,請徐閣老來一趟文華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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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階可謂看著朱翊鈞長大,卻極少與這位皇太子單獨相處,唯一一次還是世宗駕崩,朱翊鈞與他講條件,要求釋放胡宗憲。
從那時起,他就知道,這位皇太子性子與他的父親和祖父都不一樣。
徐階來到文華殿的時候,朱翊鈞仍在埋頭看書,看到人進來,沒等徐階行完禮,就招了招手:“徐閣老,你來。”
徐階繞過書案,來到他的旁邊,朱翊鈞指著那本詩文集說道:“我最近在讀這本《嶽武穆遺文》。”
徐階說道:“是老臣所編。”
朱翊鈞翻開其中一頁:“我讀到這首《滿江紅》卻有些困惑。”
“殿下請講。”
“這一句: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我記得,父皇登極時,曾為一批大臣平反,其中有個名字,叫曾銑。”
“後來,我特意去看過他的《重論複河套疏》。於是,我又專門去看了那一片地區的輿圖,正好看到過賀蘭山。《孝宗實錄》也有記載:弘治十一年,我大明在王越將軍的指揮下,於賀蘭山打敗韃靼軍。”
“我以為嶽飛將軍頻繁與金人交戰,卻不知他也打過蒙古人。”
徐階聽他從曾銑的《重論複河套疏》,說到西北地區,又說到賀蘭山之戰,從地理位置,引出自己的疑問,有理有據,不免又對這位年幼的太子刮目相看。
就算是他的父皇,也未必能將這幾件事理得如此清楚,又能聯係在一起。
“徐閣老,徐閣老?”朱翊鈞見他發愣,便輕聲喚道,“怎麼了?”
“是這樣,”徐階向他解釋,“這首詞中的賀蘭山,並非我們現在所說的賀蘭山。”
朱翊鈞又問:“那是哪裡?”
“在廣平府磁州,正是宋與金人交戰之地。據稱,宋時有一位賀蘭道人在此修行,故得名賀蘭山。”
朱翊鈞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徐階笑道:“想不到,殿下小小年紀,京能有這樣的思考,實在了不起。”
朱翊鈞卻說道:“沒有什麼了不起,隻是看到這裡,有此疑問。趁著徐閣老仍在內閣,就請來當麵一問。”
這話怪紮心的,但徐階老而彌堅,並不跟個孩子計較,反而笑了笑:“距離老臣返鄉,還有些時日,殿下若有什麼要問的,老臣頂到知無不言。”
朱翊鈞卻忽然說起另一個話題:“徐閣老,你會想起我的皇爺爺嗎?”
“……”
徐階不知他為何有此疑問,卻說道:“老臣記得,嘉靖十八年,先帝為莊敬太子選拔僚屬,老臣正是那個時候回京任職,直到先帝駕崩,伴駕二十七載。”
“這一年多來,老臣也時常念起先帝的教誨,仍言猶在耳。”
朱翊鈞說道:“我有一年半沒有回去過西苑。今日閒來無事,不如徐閣老再陪我回去看看,我怕以後沒機會了。”
徐階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想起要回西苑去看看,更不明白,為什麼點名要自己陪同。
轉念一想《嶽武穆遺文》也隻是個說辭,他今天叫自己來,大約還有彆的話要說。
朱翊鈞已經走到了門口,還衝他做了個手勢:“請吧,徐閣老。”
出了門,朱翊鈞又好似想起什麼,回頭對徐階說道:“我想走走,咱們步行前往可好?”
天氣越來越熱,日頭也越來越毒,紫禁城可沒什麼遮陰的地方,就這麼走到西苑,徐階這把老骨頭,非得中暑不可。
朱翊鈞早有準備,他一伸手,陳炬就遞了一把紙傘過來:“來,徐閣老,遮遮太陽。”
“……”
他還怪貼心的。
即便是撐了傘,這一路走來,也把徐階累得夠嗆。
原本世宗居住在西苑的時候,這裡就是整個大明的政治中心,就連內閣也要安排輔臣日夜值守。沿途的太監、錦衣衛更是不計其數。
現在新皇登極,又搬回乾清宮,再回西苑,朱翊鈞總覺得這個他從小長大的地方,冷清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