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簡修打開,從裡麵拿出一把桃木劍,蹙著眉左看右看:“怎麼彆人的禮物都那麼雅致,我的是一個玩具。”
“什麼玩具?”朱翊鈞從他手裡奪過那把桃木劍,隨手一揮,憑空劃出一道勁風,差點擊碎角落裡的花瓶,“桃木劍既能驅邪又能強身,我這是督促你好好習武,將來成為一名大漢將軍。”
大漢將軍就是禦前的錦衣衛。
張簡修說:“可它隻是
一把木劍。”
“木劍怎麼了,你太子哥哥我?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武功蓋世,使的還是一根燒火棍呢。”
他這麼一說,張簡修覺得桃木劍也挺好,至少比燒火棍好,高高興興的收下了:“謝謝太子哥哥。”
朱翊鈞摸摸他的腦袋:“乖!”
送完了禮物,大家坐下來,聊聊詩詞文章,張敬修、張嗣修和張懋修兄弟三個,分彆將最近寫的文章拿來給朱翊鈞看。
朱翊鈞以前隻讀過張懋修的文章,今日卻發現敬修、嗣修的文章已經寫得非常成熟,再過幾年說不得就要回江陵去考取功名。
再看張懋修的文章,寫得最好,就是那一手字看得朱翊鈞直皺眉頭。
他自幼習字,六七歲就能寫得一手漂亮的台閣體,後來開始研習行草,又結實了徐渭這樣的書法大家,進講兵法之餘,必定要纏著他指點一番。
朱翊鈞時常幫隆慶批奏章,朝中大臣,一看便知,哪些是皇上禦批,哪些出自皇太子之首。彆看太子年紀雖小,字寫得可比皇上漂亮多了。無論蠅頭小楷,雋秀天成,盈尺大字,筆力遒勁。
身為皇太子的啟蒙老師,張居正的字自然也是漂亮的。朱翊鈞想不通,張懋修繼承了他爹做文章的本事,寫字的本事怎麼就沒遺傳到呢?
文章看完,也到中午了,好不容易來一趟張先生家,朱翊鈞必須得蹭一頓午飯才肯走。
席間,大家又玩起了投壺,這一次不組隊了,各自為戰,依次投壺,看誰投中最多。
跟他們比賽,朱翊鈞就跟鬨著玩似的,右手投完換左手,百發百中,看得眾人目瞪口呆。
張簡修年紀小,第一個淘汰出局,隨後是張懋修,張嗣修,張敬修年紀最大,稍微掙紮了一下,最終還是乾不過他。
最終,張家四兄弟,全軍覆沒,朱翊鈞得意的揮舞雙手:“啊哈哈哈哈哈~我贏啦!我贏啦!”
“還沒有!”
“誒?”
朱翊鈞轉過頭來,坐在桌子另一邊的張若蘭站了起來:“我來跟你比。”
“哼!”朱翊鈞揚了揚下巴,“比就比,他們幾個都被我比下去了,我可不會讓著你。”
張若蘭斂了斂衣襟,慢條斯理的走到前麵:“不需要你讓著我。”
朱翊鈞說:“你是女孩子,我還是讓一讓你吧。”他往旁邊退了一步,“讓你先投。”
張簡修一臉驚訝:“啊,這也算讓?”
朱翊鈞說:“怎麼不算呢?”
張簡修又說道:“太子哥哥你要小心哦,我姐姐投壺可厲害了。”
朱翊鈞說:“這麼厲害,那咱們增加難度,把壺挪遠一些。”
“……”
張敬修和張嗣修礙於他的身份,不敢吭聲。張懋修一向與他親厚,在妹妹和他之間難以取舍。
隻有張簡修,年紀最小,沒心沒肺,還不知死活:“好好好,我來挪。”
“……”
張簡修抱著壺才走
了幾步,朱翊鈞就喊道:“好了好了,也不用那麼遠。”張若蘭畢竟比他小一兩歲,他也不想以大欺小,“就放在那裡吧。”
下人遞上箭,雖然距離比剛才遠一些,張若蘭絲毫不顯畏怯,接過箭,第一下輕鬆投中。
兩個人依次投了三支箭,全中。緊接著又是三支,全中,再三支,全中。
張家兄弟四人站在兩旁,緊張的看著。下人又遞上箭,張若蘭接過,這次投的時候卻猶豫了片刻,再投,眾人的目光跟隨那支箭飛向另一邊,眼睜睜看著那支箭未能完全進入,而是靠在了壺口上。
“哎呀~”張懋修露出惋惜的神情,“就差一點。”
“哈哈!”朱翊鈞得意大笑,“我贏啦!”
他接過箭,沒有絲毫停頓,拿起來便投,那支箭飛行的速度奇快,發出破空之聲,眨眼間就到了壺前。
“哇!!!”張簡修誇張大叫。
眾人隻聽“當”的一聲,竟然打在了剛才張若蘭未投中的那支箭上。下一刻,兩支箭竟然同時掉入壺中。
張敬修和張嗣修對望一眼,他倆雖然都比朱翊鈞年長,但自知沒有這樣的本事。
張懋修望向朱翊鈞,眼睛裡的不可思議都快滿溢出來:“好厲害呀!”
若不是太子在這裡,張居正本不想看一群孩子鬨騰。然而,看到剛才這一幕,他卻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張若蘭走到朱翊鈞跟前,屈膝向他行了一禮:“是我輸了,認罰。”
朱翊鈞豪氣的一擺手:“咱們今日就算打個平手吧,下回再戰!”
說著,他就轉身回到桌前,衝著張居正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張先生,我厲不厲害?”
張居正笑道:“殿下天資卓絕,無論何事皆出於其類,拔乎其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