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9 章(1 / 2)

“誰?”朱翊鈞驚奇的睜大雙眼,眸子裡閃著光,“咱們朝中還有這樣的人才?”

張居正笑道:“此人不在朝中。”

朱翊鈞更驚訝了:“不在朝中,那他在哪兒?”

“在家。”

“在家?”朱翊鈞隱約猜到了他的意思,“這個人叫什麼名字?”

張居正回道:“潘季馴。”

朱翊鈞恍然大悟:“曾經的都察院右副都禦史,隆慶元年,母親去世,回家丁憂。”

“沒錯,丁憂期滿,朝廷打算將他以原官起複。”

朱翊鈞明白了:“所以,高拱打算讓他去治理河工?”

“是。”

潘季馴在丁憂之前,本就是河道禦史,主要負責監理河工,與朱衡也多有合作,對於水患治理也有這豐富的經驗。

朱翊鈞仔細一想,此人倒也適合。不過他還有一事不明白:“為什麼潘季馴是那個能謀求長久的人呢?”

張居正卻沒有回答,賣了個關子:“這兩日他就該到達京城,等他麵聖,殿下自會明白。”

朱翊鈞點點頭“那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殿下請說。”

朱翊鈞看著張居正,雙手托腮,一臉天真:“這是於公,高閣老認為潘季馴更合適,那於私呢?”

張居正並不想聊這個“於私”,但朱翊鈞問起來,那神情仿佛,他不說點什麼,便不打算放他離開。

“張先生不如留下來用午膳,咱們慢慢聊呀。”

張居正在心中嗤笑一聲:“誰要跟你慢慢聊。”

“殿下可聽過聶豹這個名字?”

“聶豹?”朱翊鈞想了想,“我在正在修的《世宗實錄》上讀到過他,他曾多次領兵擊退韃靼來犯,官至兵部尚書,還是徐閣老的老師。”

他所說的徐閣老,自然是徐階。聶豹正是傳授徐階王門心學之人。

隻是,他們剛才聊的是高拱為何不用朱衡,這與聶豹有什麼關係?

張居正又問道:“那殿下可知道羅洪森?”

“自然!”朱翊鈞說道,“他是嘉靖八年的狀元,後來因冒犯皇爺爺被革職。”

“歐陽德呢?”

“禮部尚書、贈太子少保,諡號‘文莊’。”

“鄒守益?”

“正德六年探花,到嘉靖朝才開始做官,總是惹怒我皇爺爺,最後罷官歸鄉。到我父皇即位,追贈南京禮部右侍郎,諡‘文莊’。”

這些曾經的朝廷官吏,朱翊鈞一個都沒見過,卻能把他們的生平說個大概,實在了不起。

張居正又問了一個最關鍵的問題:“那殿下可知,他們的原籍在哪裡?”

“在……”朱翊鈞肯定看到過,隻是一掠而過,並沒有在意。但他記憶裡超群,看過的東西絕不會忘,稍加思索便笑道:“朝士半江西,這幾位都是江西人。”

張居正微一躬身:“殿下

已經知道答案了,若還有疑問,留到明日進講之後再行答疑。內閣國政繁多,臣先回去了。”

他雖沒有明說,但給了朱翊鈞諸多線索。他雖然年幼,但博聞強識,這些線索就足夠讓他順藤摸瓜找出真相。

乾清宮、文淵閣、文華殿都有著豐富的藏書,皇太子想看,那自然是隨便看。

下來之後,朱翊鈞很快就找到了答案——聶豹、羅洪森、鄒守益、歐陽德,四個人全都是王守仁的學生。

王守仁去世後不久,他的學生就將他的心學衍生出七大學派。

其中,徐渭向他提過的遠方表兄王畿,還有他的同門錢德洪,被稱作浙中□□。

而聶豹等一大批江西文人則被稱為正一江右學派,這些人不是狀元、探花,就是六部尚書,徐階更是官至內閣首輔,在靈濟宮舉行過上千人的講學,近幾十年來,規模和影響最大,享有“王學正宗”的美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