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不肯說,朱翊鈞便推開遠門走了進去。約莫十來個女孩子被關在裡麵,妝發淩亂,珠釵首飾都被摘走了。聽到推門的動靜,嚇得依偎在一起瑟瑟發抖。
朱翊鈞走到其中一個麵前,問道:“你是做什麼的?”
那姑娘低著頭,發出蚊蠅一般的聲音:“奴婢……奴婢是給老爺暖腳的。”
朱翊鈞沒聽懂:“什麼叫暖腳的?”
“就是……就是冬天脫光了在被子裡,把老爺的腳放在胸口暖著。?[]?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
朱翊鈞又問旁邊那兩個:“那你們是做什麼的?”
兩個女孩子也不過十五六歲的年紀,還未開口,眼淚先撲簌簌的往下落:“老爺素來有痰證,每日晨起,喉間有大量痰液。便會命奴婢們,脫光了趴在床沿上,張著嘴……”
“彆說了!”馮保攔腰把朱翊鈞抱起來,往院外走,“殿下,咱們去彆處看看吧。”
嚴世蕃這個死變態,糟踐男人也糟踐女人,把人不當人,都當他家的牲口。
什麼“美人紙”,顧名思義,就是他如廁之後嫌紙太硬,要這些姑娘用舌頭伺候他。
“溫柔椅”就是讓身教體軟的女孩子脫光了交疊成一把椅子的形狀,讓他坐上去。
朱翊鈞在馮保懷裡撲騰:“把她們放了,都放了!”
“送她們回家去!”
“……”
小家夥氣壞了,捏著拳頭左右看看,從從旁邊的灌木叢中掰下一截樹枝,衝到門口那兩個兵丁麵前,揮舞著樹枝說道:“不許欺負她們!”
兩個人連連磕頭:“不敢,小的不敢!”
馮保好說歹說,才哄著他繼續往前走。
再往裡,有一處最大的院落,那裡把守的官兵也最多。
朱翊鈞走過去問道:“這裡關的是什麼人?”
其中一名官兵躬身答道:“回殿下,是嚴家的女眷。”
正在這時,院子裡傳來一陣吵嚷的聲音:“都是因為你!”
“我們嚴家才落得今日這副淒慘光景。”
“你怎麼還有臉活著?”
“你以為他們會來救你?彆做夢了,在他們眼裡,你不也是嚴家的人。”
“你也該死。”
“小賤人,快去死吧!”
朱翊鈞趕緊讓人打開遠門,院子裡可熱鬨了,幾l個年紀稍大一些的女人,正拉扯著一個年輕婦人來到了一口井前,看樣子,是要合力將她推下去。
那年輕婦人情緒並不激動,麵上甚至看不出什麼表情,她隻是任由那些人推搡著往前走,也不做任何反抗。
院子後麵,老老小小幾l十口人就那麼看著,雖然他們沒動手,但也默認了其他人的行為。
朱翊鈞怒了,這怎麼還搞內訌,這麼多人欺負一個女孩子,不像話!
眼看那年輕婦人上半身已經探入井內,朱翊鈞手中樹枝脫手,直直的朝著摁著她的另一個女人飛過去,不偏不倚,正好打在那女人的手腕上。
隻聽“啪”的一聲,所有吵嚷聲登時安靜了下來。
院子裡幾l十個女人同時回頭望過來,看到一個七歲的孩子站在那裡,卻不知發生了什麼。
正在此時,那年輕婦人竟是自己撩起衣裙,一條腿跨入了井口。
“快攔住她!”
朱翊鈞話音剛落,陸繹便從他身後一躍而出,飛至井邊,攥著那年輕婦人的手腕,拉到院子中央,遠離水井的地方才鬆了手。
“陸繹!”
聲音從那一群女眷身後傳來,原來,堂屋裡還坐著一位婦人。
她並不參與家裡女眷這些扯頭花的荒唐舉動,看起來也並不狼狽,氣定神閒的坐在那裡,仿佛嚴家這一攤子爛事兒與她無關。
隻是,在看到陸繹飛身而出的時候,她才驚訝的站了起來。
陸繹循聲望去,並不意外的喊了一聲:“一姐。”
朱翊鈞也順著他的目光望去,那婦人看起來三十歲左右,長得倒是與陸繹有幾l分想象。
這個人就是陸炳的次女,陸繹的一姐,嚴世蕃次子嚴紹庭的妻子。
陸炳死了,嘉靖對他的情分還在。嚴家敗了,陸小姐沒了娘家就做後盾,卻一點也不慌亂。
朱翊鈞更關心院子中間那個要尋短見的姑娘:“他們為什麼欺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