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師父感覺不到兩隻鬼上身的重量,忽如其來的窒息感和腹部傳來的劇痛讓這個過了多年養尊處優“高人”生活的中年男人一手捏著自己的脖子、一手捂著肚子倒在地上,一麵抽搐,一麵直著脖子慘叫。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住了他的三個徒弟,最忠心的大弟子忙不迭丟開小師妹,撲到高師父這邊來:“師父?你怎麼樣了??”
高師父的麵色在數秒內變得青白,慘叫聲時斷時續、夾雜著含糊不清的咳嗦聲,竟然和金晟名死時的動靜極其相似。
候溥驚得鬆開了師父,連滾帶爬地退出去好幾米遠。
忠心和不怕被牽連性命,還是隔著不少距離的。
林霄看看被兩隻鬼壓在身上的高師父,又看看躲出老遠去的兩男一女,摸了摸下巴。
金晟名的鬼魂已經隻剩下小半截了……似乎是索命女鬼特意留下他的腦袋和上半部分最後“下口”,胸口以下的部位已然消失無蹤。
按理來說,這種怨氣極大的索命女鬼在殺死目標之前不會理會其他人,但是吧……這女鬼似乎也不在乎捎帶手收拾一下戴勞力士的中年男人,長著利爪的鬼手一下下地往他肚子裡捅。
這種程度的“作祟”要不了人命,或者說,短時間內不至於能殺得死人,但折壽短命是肯定的。
“看來是做了太多壞事,敗了氣運,著報應了。”林霄得出結論並深以為然。
老祖宗說“為人不做虧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門”,意思就是說鬼朝人作祟也是需要契機的,不然的話,像是林霄的同事吳波那種八字弱、容易看到鬼的人,很難無病無災長到這麼大。
這個契機,看的就是人的氣運生機,氣運旺生機強,自然百鬼辟易,氣運低生機差,自然鬼祟上身。
而人的氣運生機不像命格命數有先天因素,純為後天所成——陰德決定氣運,鍛體決定生機。
戴勞力士的這個男人正當壯年,生機肯定不缺,那唯一能讓他被金晟名這種弱雞小鬼和索命女鬼上身的原因,就是壞事乾得太多,氣運敗乾淨了。
而且……從金晟名的鬼魂拚著殘缺鬼軀也要從1705室爬出來求他救命,以及索命女鬼那狠辣的出手看,這個口口聲聲說自己跟金晟名乾的事兒沒關係的家夥,顯然並不像他說的那麼無辜。
“活該。”琢磨清楚前因後果,林霄中肯客觀地給出評價,更加淡定地站在旁邊看熱鬨。
躲到一邊去的候溥聽到了林霄對他師父的評價,卻像是沒聽到一般,呆呆地站著不動。
剛剛崩潰過的羅小燕倒是動了起來,繞過滿地打滾的高師父跑到林霄這頭,涕淚橫流的不住懇求道:“小妹妹,幫幫姐姐好不好,救救姐姐好不好?我不想死,我給你錢,求求你救救我好不好?”
林霄看了她一眼,擺手道:“不用求我,求你自己,你不找鬼鬼不找你,你要自作孽,神仙也救不了你。”
走廊裡回蕩著慘叫二重奏,自家以往最信服的師父又一副垂死樣,羅小燕再次情緒瀕臨崩潰,跪到地上失聲痛哭。
林霄可不想被她跪,連忙走遠點。
羅小燕這功夫已然把精神寄托從高師父轉成了過分淡定的林霄,忙不迭膝行跟過來連聲哀求:“彆、彆丟下我,求求你救救我,小妹妹,我什麼都聽你的好不好?”
林霄給她纏得有點兒無奈,隻能道:“行了行了,彆求了,你沒作死就死不了。”
說著便像是覺得晦氣一般,快走兩步到高師父旁邊站著。
羅小燕果然不敢靠近,隻眼巴巴地縮在不遠處。
被羅小燕糾纏了這麼會兒功夫,17層走廊裡回蕩的慘叫二重奏消失了一重,本來就不剩多少的金晟名鬼魂,徹底被從地獄爬出來找他算賬的索命厲鬼給撕扯乾淨了。
也就在此時……站在最近處的林霄,看到一大團黑色的、細密如粉塵的黑色煙霧從被索命女鬼撕咬到神魂皆滅的金晟名鬼魂殘軀中飄了出來。
原本還很淡定地等著出結果的林霄,瞪圓了眼睛。
好家夥,金晟名鬼魂裡跑出來的這團暗能量,比枉死的王琦森當時消散時多出來起碼十倍以上!
胸前背包裡的小貓主子咕蛹動作很大,林霄連忙鬆開手,拉開拉鏈。
巴巴托斯從背包拉鏈中探出貓頭,張嘴一吸,那團比他還大的細密煙霧儘數被他吸到了口中。
巴巴托斯都沒功夫回味這道還算豐盛的晚餐,又朝還纏在高師父身上作祟的厲鬼張開嘴。
還在一下下用鬼爪捅著高師父肚子的女鬼那凝若實質的鬼軀如泡影般消散,又一團純黑色的、細密如煙塵的黑霧飄進了貓嘴裡,
“誒?”林霄奇怪地看了眼不遠處的兩名男子,“她這就算是報完仇了嗎?塵緣了了?”
林霄並不知道女鬼是怎麼被金晟名害死的,她還以為除了戴勞力士的男人(高師父)外,這兩個男的也有份呢。
巴巴托斯哪管什麼塵緣了不了,位麵法則容許他吞他就吞了,饜足地舔了下嘴唇縮回背包內,甚至懶得和仆人解釋。
林霄也不需要小貓主子解釋,琢磨了會兒便自言自語地道:“嗯……我懂了,是過猶不及的意思吧。”
在背包裡穩穩躺平的巴巴托斯打了個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