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人始初一邊自我修複,一邊給傷員配備營養劑,並且時刻觀察他們的情況,剛剛空出來的醫療艙裡躺著秦佐,他沒有什麼外傷,但是緩解劑需要進行手術修複。
裴鬆凜掃了一圈,才問:“言欲呢?”
始初低聲道:“言先生說要自己處理傷口,先回臥室了。”
裴鬆凜的視線緩緩落到秦佐的醫療艙,側過身時,始初朝他遞來一種營養劑:“主人,您的精神力消耗……”
“沒事。”裴鬆凜淡聲回答,拒絕了那支營養液,“好好照顧他們。”
走到臥室跟前,裴鬆凜發現房間的主人下了禁製。
隻不過這個禁製跟折疊空間比起來小兒科太多,裴鬆凜不到兩秒就破譯了密碼,房門無聲開啟。
他進房間的時候,言欲已經睡著了。
言欲側著身微蜷成一團,偏長的發輕輕落在枕頭上,是跟白日與眾不同的鬆軟輕柔。
安靜睡著的時候,才跟七十多年前一樣。
裴鬆凜忽然發現言欲似乎特彆喜歡這個睡姿,小小的團成一團,像極其缺乏安全感。
可每當他悄悄上床時,言欲卻總能精準無誤地鑽到他的懷裡。
想到什麼,裴鬆凜放輕了動作,無聲地走到床沿,挑出一片可以讓自己躺下的位置緩緩俯身。
而現在,熟睡中的言欲一點反應都沒有。
他無聲地笑了一下,心說果然是這樣……以前鑽他懷裡的那些可愛的小動作和小習慣壓根不是什麼本能,言欲就是在裝睡,趁他沒發現,悄悄地以最無辜的姿態蹭到他的懷裡。
裴鬆凜忽然感覺自己的心一下就軟了……這麼看來,言欲其實從很早之前就喜歡上他了。
這個念頭在心尖落下了一層淡淡的柔軟。
裴鬆凜想要伸手抱他,但剛撩開那層薄薄的被褥,他就聞到了很淡的血腥味。
他眉梢微蹙,順著薄被的邊緣輕輕掀開,映入眼簾的卻是一雙細長白皙的腿。
裴鬆凜頓時感覺自己的呼吸粗重了下來,目光著了魔似地看著言欲細仃仃的腳踝。
言欲平日多穿短靴,這一截細白的踝骨總被嚴密地包裹,他總喜歡依著東西站,不是非常正統的軍姿,透著一股慵慢與懶散……而這雙腿現在卻毫無遮掩地映入裴鬆凜的眼裡,他似乎在這一瞬間就想到了這雙腳輕踮在皮膚上的感覺。
這麼想了,便去觸了。
言欲的腳其實不小,但落在裴鬆凜的掌心卻就那麼大一點兒,像一截完美的瓷,唯有色澤淺淡的血管淺浮在下麵,瘦得一隻手就能握住。
小腿線條細長而緊繃,沒有一絲多餘的起伏,往上蔓延進一圈又一圈的繃帶之中,而白淨的繃帶上麵細細地滲出了一條鮮紅。
血還在淌,人就這麼睡著了,看來確確實實累著了。
裴鬆凜呼吸稍屏,拂開所有邪念,將那落在腿上的衣擺稍稍掀開,仔細地查看言欲的腿傷。
他想了想,終端接入房間的程序,很快將言欲提過來的藥箱找到。
裴鬆凜找到剪刀將他腿上的繃帶拆了下來,一看到那一掌長的深傷口,便什麼旖旎的心思都散了。
這麼深的刀傷言欲也敢這麼敷衍了事?
他歎了口氣,將鎮定劑和止痛劑抽入針劑之中,沿著言欲的腿輕輕按了一下。
裴鬆凜力道掐得很精準,睡夢中的言欲隻是皺了下眉,很低地哼了一聲,但沒有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