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江烏月聲音又冷又硬。
“付東!”
江烏月板著臉,沒說話。
胡瀟瀟握著方向盤,看前麵的路況,冷笑:“這麼多年過去了,就算是死,也得有個消息出來吧?”
“胡瀟瀟!”
“我說的難道不是事實嗎?嘿我就不懂了,一個大活人,還能無緣無故消失不見了?要麼是他躲著,成心不想讓你找到,要麼,就是早死了,你永遠也找不到他!”胡瀟瀟疾言厲色。
“胡瀟瀟,你說夠了沒有?”江烏月握著拳,指甲陷進掌心。
“沒有!”胡瀟瀟用力拍了下方向盤:“我就是見不得你這麼作踐自己,為了個男人,魂不守舍的。江烏月!你什麼時候才能變得不那麼擰巴,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可是你喜歡卻憋著不說,心思永遠藏這麼深,你活得不累嗎?陳鳴昇他是長得像,但他是嗎?不是!”
“胡瀟瀟你最近激素不穩,我懶得跟你吵,但事情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樣,以前那些事,我早忘了!也沒有想著。”
“你最好是。”
“停車!”江烏月大喊:“我要下車!”
胡瀟瀟將她送到樓下,車子揚長而去。
認識這麼久,吵架不可避免,江烏月沒當回事,等她爬上樓回到家,收到胡瀟瀟短信——
【到家了】
還知道保平安,看來還是能哄好。
把格子鬆餅吃完,江烏月在沙發裡呆坐了一會,腦中浮現出剛剛露台上陳鳴昇懷裡的女人,隱約覺得眼熟,似乎在哪裡見到過。
江烏月快速拍掉手裡的碎渣子,拉開電腦包把筆記本拎出來,打開。
她在電腦跟前搗鼓了一會兒,手機亮屏,進來一條消息。
江烏月拿起來看了一眼,是一條銀行短信進賬。
她第一時間本能以為是少到可憐的實習工資,可數字後麵的幾個零,讓她微微愣怔。
很快,江烏月盯著那串數字,反應過來。
她放下腿上的電腦,起身,走到窗邊,手機在手裡握了一會,她猶豫了半響,直到發燙,才在通訊錄裡翻出一個號碼,撥出去。
聽筒裡的等候音響了十幾聲,被自動掛斷。
江烏月去浴室洗澡,等吹乾頭發,手機還是沒動靜。
她抱著手機又撥了一遍,這會等候音隻響了五六聲,江烏月率先給掛斷了。
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緣故,頭有點暈,但閉上眼睛,腦子卻是清醒的,明天要上班,江烏月很想睡覺,但一點睡意都沒有,甚至是焦灼,愈發難熬煩躁。
不知過了多久,江烏月放在枕下的手機大震,她驚醒,許韜戈的電話終於回過來。
“什麼事?”聽筒裡,傳來噪雜的沙沙聲,像風聲,又像砂石混著流水,跟鞋底的摩擦聲。
男人的聲音冷硬暗啞,言簡意賅,不帶一絲感情。
“哥。”江烏月舉著手機到耳邊,另一隻手,緊緊攥著床單。
“你給我打錢了?”
“嗯。”男人應了一聲,很快,她聽見打火機滑動,點燃香煙的聲音。
“不夠給我說。”
“夠了夠了。”江烏月急忙道:“我已經工作了,以後彆給我打錢了,你留著自己花。”
“嗬,你那點實習工資,夠什麼?”許韜戈似乎不想跟她廢話,語氣不容置疑:“你拿著就是了。”
江烏月換話題:“我現在在你的出租屋裡住。”
聽筒那邊靜了一瞬,沒理他。
江烏月緊張時,習慣性摳手指,她開口,打破沉默:“哥,我們好久沒見了,你還好嗎?什麼時候回來?”
“我沒事。”
江烏月嘴唇抖動了幾下,沒吭聲。
許韜戈那頭,似乎是沒工夫跟她閒聊,見她沒什麼正事要說,說著就要掛電話:“忙!”
“等等!”江烏月急巴巴開口,叫住他。
她的語氣稍顯得有些蒼白和溫吞:“哥,我想問問……”
“我想問問……付東,付東他……”
“誰?說大聲點,我聽不見!”許韜戈的聲音在那頭,聽著冷寒,更多是不耐煩。
“付東!”江烏月聲調輕軟地開口,重複了一遍,聲音還算平緩:“他還好嗎?好久沒見了。”
沉默。
江烏月放下手機,看了眼屏幕,屏幕還在計時,通話還在繼續並沒有掛斷。
江烏月以為許韜戈那邊信號差,本想再問一遍,話音未落——
“不知道。”
江烏月舉著電話,驀地愣住。
許韜戈的聲音在聽筒裡有些模糊,他隻說了句早點睡,直接掛了電話。
-
翌日,江烏月頂著兩隻淺青色的黑眼圈,走進整麵都是玻璃帷幕的電視台大樓。
今天財經和娛樂頻道率先交出實績,有人拿到獨家報道。
紙媒已連夜加印,標題勁爆,幾個碩大加粗加紅的“豪門淫|亂”“晨升集團私生子露台縱情聲色”“金融詐騙犯之女VS私生子”“晨升集團家產爭奪戰”等等字眼,配上照片,不到一個小時,晨升集團的所有負麵消息,瞬間占領各大社交板塊。
江烏月拿著報紙看,雖然給兩人打了碼,但網友還是很快就認出了陳鳴昇和女主角。
一個私生子,跟涉嫌金融詐騙企業老總的女兒有來往,這個負麵消息,對陳氏集團來說,是一個沉重而又致命的打擊。
隨著時間的發酵,晨升集團股價下跌,公司緊急公關澄清,水軍入場,一來二去,又貢獻出無數笑料和KPI。
媒體這邊炒翻天,陳鳴昇被一個電話叫回家。
爺爺陳懷山在書房等候多時。
陳鳴昇進來時神色如常,目光掃到實木桌上那疊報紙,眼神冷淡漠然,透著寒光。
他淡淡移開目光,笑了下:“爺爺吃下午茶沒有?”
“我給您帶了茶餅齋的糕點,東直門那家,他家龍井乳酪,香而不膩,您最愛吃。”
陳懷山見孫子沒事人一樣從紙袋裡拿點心給自己,最後還不忘提醒:到哪兒都被人拍,一點隱私沒有不說,標題還瞎寫。
語氣抱怨,絲毫沒有表現出一點對股價動蕩的擔憂和不安。
他這個孫子,出生便離開陳家,被他母親帶去馬來西亞生活,自小在顛沛流離中長大,不知受了多少苦。找回來認祖歸宗的時候,孩子抽條,營養跟不上,紙片一樣消瘦,眼神卻堅毅明亮,陳懷山雖老眼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