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一直蹙眉,安苳有些不好意思:“岑溪,光顧著跟你說了,咱們繼續吃飯吧。”
說著,拿起小酒盅,一口喝乾了裡麵的果子酒,眯了眯眼睛,然後翻了翻烤盤上的肉,用公筷夾進岑溪碟子裡。
岑溪收回目光,心不在焉地蘸著醬料,眼角餘光不時瞥過安苳。
安苳其實還是變了的。
二十八歲的安苳,笑起來仍然親切又純粹,但兩個人熟悉下來,她也終於察覺到了,安苳笑容裡的那抹疲憊和無奈。
是啊,一個人怎麼會一直坦然、快樂?
隻是她一直不知道安苳在經曆什麼,而已。
“安苳。”岑溪輕聲說道,“不是你的錯。”
也不知道怎麼,就突然意識到了,也許安苳跟她說這些,並不是為了向她討辦法。
安苳隻是想要她的安慰。
安苳翻肉的動作停頓了一下,聽到岑溪繼續說道,“你媽媽的病,
跟你沒關係。你已經為她做了很多。”
所有人都有錯,或多或少,但安苳是無辜的。她是這裡麵最沒得選的一個。
安苳低著頭,吸了吸鼻子,在烤盤滋滋的溫暖聲音中,低聲說道:“嗯……我知道了,岑溪。”
正確的岑溪,說她沒錯。
眼眶裡的酸澀流進了心裡,心臟滿滿地飽漲起來,填充了每一分空虛,整個人都踏實了一些。
今天安苳難得不用開車,喝得多了些,把岑溪不喝的那一罐果子酒也喝了。度數並不高,她酒量也極好,但喝完之後,身體竟然超乎尋常地輕飄。
她臉色醺紅,走出韓料店時,身體無意識地靠向岑溪,語氣竟然有些撒嬌:“岑溪……我們不能再坐會兒嗎?我想和你再坐會兒。”
香甜的果子酒氣息縈繞在鼻端,岑溪偏開臉,攙住安苳的一隻手臂,說道:“你還是早點回家吧。”
安苳嘟囔了一聲“好吧”,趕在岑溪前麵開車門,動作仍然很利索,然後繞到另一邊,坐上副駕,笑眯眯地看向岑溪。
她就這麼看了岑溪一路。
到了安苳家樓下,岑溪停了車子,伸手去解安全帶時,身邊的人就突然靠過來,伸長手臂按住她一邊肩膀,輕輕拍了拍,鄭重地說道:“岑溪……你就是最好的。最重要的。認識你,我特彆特彆開心。”
大概是因為喝了酒,她的眼睛泛著晶瑩的光澤,一瞬間,路邊的路燈變得暗淡,無垠天幕上的星星也突然熄滅了。
她好像什麼都不知道,又好像什麼都知道。
這個瞬間,岑溪有種她懂得自己的錯覺。
目光無意落在她紅潤飽滿的唇上,岑溪猝然移開視線,目視前方,若無其事道:“快上去吧,彆讓阿姨等了。”
“好。”安苳手垂落下去,牽住她的手指,軟聲說道,“岑溪,那我們明天見。”
“嗯。”岑溪點頭,目送著她上樓,手指無意識地輕輕按了按胸前的平安扣,好像在用那種冰涼堅硬的觸感提醒自己:朋友之間的談心而已,不要想太多。
不過,接下來的幾天,由於裝修書店、進書的事,她也沒太多時間想這些有的沒的。對於她來說,讓這家書店重煥新生就是她的短期目標,雖然該項目連十萬預算都沒有,她也依舊
做得認真。
她喜歡贏,她也一定會贏。
很快軟裝就都落實了,書架也都按照新的格局挪了位置,安裝了明亮舒適的燈帶,做了植物裝飾。
這些東西成本都不高,效果卻很不錯,之前沉悶昏暗的書店,一下子就變得高級宜人起來。
安苳仍然每天都來零食店,一半的時間總是在書店消磨,搞得小嘉都有點疑惑,雖說她也挺喜歡安苳的,但作為一個擁有三家店的老板,安苳應該挺忙的呀,怎麼天天跑來書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