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稟陛下,皇城司密探緊急來報,虎翼軍殺官逃走的都頭彭策,極有可能率眾藏匿於鬼樊樓之中······”
聽到燕亥稟報,趙煦皺眉自語:“鬼樊樓?”
鬼樊樓這個名字他並不陌生,前世研究宋史時也看過一些記載,但對鬼樊樓的真正了解卻來自於小說。
據說,地麵之上的京城有多廣闊,地下的鬼樊樓便有多龐大。
而且裡麵四通八達,仿佛是一座隱藏在地下的神秘城市。
“燕亥,你可曾聽過無憂洞?”
趙煦也聽過無憂洞,不過他一直認為無憂洞就是鬼樊樓的彆名,此刻提起鬼樊樓,他不由好奇問道。
燕亥麵色凝重道:“陛下,關於無憂洞,臣也不大清楚。有人說鬼樊樓就是無憂洞,也有人說無憂洞是鬼樊樓的一部分,主要做皮肉生意······”
趙煦沉思片刻道:“燕亥,給朕具體說說鬼樊樓之事。”
燕亥娓娓道:“陛下,東京城裡有正店七十二,樊樓號稱正店第一,可容客數千,吃喝玩樂一應俱全,市井間有不去樊樓走一遭,就不算見過世麵的說法。”
“京城排水溝渠極深廣,亡命惡徒多匿其中,猶如暗夜幽靈,悄無聲息地實施偷搶劫掠,甚至盜匿婦人孩童。積年日久便成為地麵下最繁華的罪惡世界,京城許多見不得人的醃臢醜陋儘藏於此,民間謂之鬼樊樓。”
“裡麵那些窮凶極惡之徒,以鬼樊樓為根基,專營不法之事。拐帶孩童、劫掠婦人、培養盜賊、訓練殺手······在他們眼中,這些惡行不過是家常便飯。”
“尤其在鬼樊樓成長起來的孩子,更是深受其害,性格扭曲,變得冷漠無情,對律法毫無敬畏之心,長大後就成為鬼樊樓的死忠乾將,做起惡事來十分狠辣,讓這個地下世界更為黑暗和恐怖······”
趙煦微微垂下眼眸,陷入了沉思。
片刻後,他緩緩開口:“開封府也束手無策嗎?”
燕亥搖了搖頭,苦笑道:“沒用的,報官後府衙也隻是做個樣子,敷衍了事。也曾派人清剿,衙役少了不敢深入,怕有去無回。多了也不濟事,因為地下巢穴錯綜複雜,如同迷宮一般,惡徒得知後藏匿其間,根本找不到。”
“開封府對鬼樊樓也是頭痛不已,每年都會組織人手進行清理,卻很難對鬼樊樓造成致命打擊。究其原因,便是那些惡徒久居於此,熟絡地形。一旦遇到清剿,他們便會在那錯綜複雜的地下迷宮中進進退退,彎彎繞繞,讓外麵的人根本找不到他們的蹤跡。”
“太祖時,朝廷曾多次派兵圍剿,卻因人可殺儘,溝渠卻無法毀去,所以始終無法徹底滅絕此患······”
通過燕亥的詳細敘述,趙煦逐漸揭開了鬼樊樓的神秘麵紗。
鬼樊樓內除了藏匿無數惡徒之外,還有許多無家可歸的窮苦百姓,這些無辜的百姓,常常被那些惡徒當作人質,以此來牽製官府的圍剿行動。
衙役們投鼠忌器,也不敢逼得太狠。
更何況,就算真的成功清剿了鬼樊樓,裡麵的這些百姓又該如何安置呢?
這麼多人突然出現在地麵上,朝廷安置他們也得花費一大筆銀子,如果處理不當,京城瞬間便會亂起來。
所以,清剿隻能草草收場。
而這些惡徒也頗有自知之明,他們拐帶婦女和孩子時,總是挑選那些民間長相出眾的,刻意避開官宦之家。
犯事兒也隻敢犯民間江湖,不去招惹官府,這也是朝廷一直能容忍他們的主要原因。
趙煦靜靜地思索著關於鬼樊樓的一切,手指在桌麵上輕輕敲擊,發出“噠噠”的聲響,像是在彈奏著一首無音律的樂章。
“燕亥。”
趙煦終於開口,聲音低沉而堅定,“你加派人手,密切留意鬼樊樓的一舉一動。這些人不可能一直潛伏在地下,總有上來的時候。抓幾個人摸清裡麵的情況,然後再做進一步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