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是在打皇室的臉,郭峰有點吼不住。
“荒謬至極!”
穆泰見郭峰臉色微怯,隨即明白慈光意圖,大吼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大相國寺不是法外之地,豈容法外之徒存在?慈光,你倚老賣老,用坐化來脅迫大宋律法,實乃大不敬!”
扣帽子是文官的特長,穆泰先用一頂大帽子壓住慈光,然後駁斥道,“殺官逃逸,罪行昭昭,你一句知錯就想逃過律法製裁?這未免在癡人說夢。”
“若按你的理論行事,被他們殺死的營指揮何以瞑目?大宋的軍規就該被踐踏?朝廷律法就該視為無物?”
穆泰言辭犀利,直刺人心,攻勢之猛,使得原本就稍顯蒼白的慈光,麵色更加慘淡,也無力反駁。
穆泰繼續鞭笞:“以此類推,鬼樊樓內那麼多殺人如麻的惡賊,都來你寺中剃度,隻需念上幾句阿彌陀佛,就能洗清他們的罪孽,那讓那些無辜逝者如何安息?”
“倘若佛祖口中所謂的慈悲,就是用來替惡人開脫的說辭,那這份善意便十分虛偽。”
“既然是偽善,這佛不信也罷!”
這話極不敬佛。
尤其在莊嚴的寺廟之中,在這麼多僧侶麵前,無疑是在挑戰信仰的底線,很容易犯眾怒。
但穆泰卻神態自若。
朝堂早已擬定條例,要對大相國寺動手。
他全權代表祠部,有權捉拿任一僧人。
紫衣高僧而已,毛毛雨。
“你、你這狂徒,竟敢公然對佛祖不敬,簡直是褻瀆神祇。老衲要替天下僧人,替佛門聖地,討回一個公道。老衲要上訴至祠部、開封府、大理寺······”
慈光語無倫次怒吼,卻掩藏不住內心的虛弱與惶恐。
然而,褻瀆佛祖的就是祠部官員。
他們被人打得不敢出廟門,開封府也不管。
至於大理寺,早和這些部門穿一條褲子,上訴根本就不起作用。
意識到這些,慈光覺得嚇唬的力道不夠,於是他顫抖著指向天空,試圖用最後的尊嚴和威脅來掩蓋自己的無奈。
“不,老衲要敲響登聞鼓,叩闕告禦狀,讓天下人都知道,祠部官員是何等可怕······”
穆泰冷冷瞥了慈光一眼,眼神中充滿輕蔑與不屑,瞬間刺破了慈光的最後一絲尊嚴。
“替天下僧人討公道?告禦狀?你,也配!”
慈光聽罷,氣急敗壞道:“老衲乃大宋官家禦賜紫衣高僧,身負皇恩,自然能代表天下萬千僧侶。而登聞鼓,乃官家為天下蒼生所設,凡有冤屈或急案,均可擊鼓鳴冤。隻要是大宋百姓皆可,為何老衲不配?”
“彆人或許都配,唯獨你慈光,不配!”
穆泰橫眉冷聲回應,“大相國寺方丈慈光德不配位,罪大惡極。縱容弟子放高利貸,逼得百姓賣兒賣女,家破人亡,搶奪耕地萬餘畝。私藏朝廷要犯,公然褻瀆朝廷尊嚴。他還貪戀權位、欺壓同門、濫用職權、勾結官員、徇私舞弊、貪汙腐敗、禍國殃民······”
管慈光有沒有,穆泰張嘴就來一大堆罪狀,把慈光說得一無是處。
“來人!”
穆泰一聲令下,“即刻褫奪慈光紫衣,將其押送至祠部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