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天盟帶著人趕來喪屍基地的時候,夏至和呂淩峰已經被按在各自的位置上了。
仇文站在基地外頭等著郭天盟,郭天盟才下車他就撲了上去:“大孫子!”
郭天盟險些被仇文撞倒,仇文緊緊環著郭天盟:“好孩子,你幫幫我。”
“先不聊這件事。”郭天盟扶住仇文站穩,“您說的那個夏至是什麼情況?”
“什麼?”仇文沒明白。
“您沒有跟我說過夏至的事兒。”郭天盟提醒仇文。
“我告訴你了吧。”仇文皺眉,“我沒說過嗎?我怎麼覺得我什麼事都告訴你了?”
看著仇文迷茫的樣子,郭天盟也懶得去深入這個話題了。他其實也分不清仇文那些行為是出自本心還是偽裝,亦或是兩者都有。
活得太久,過得太自由,仇文做出某些行動時不需要考慮。
郭天盟壓根摸不清仇文的目的,畢竟根據仇文在基地的行為來看,他誰的臉都敢摸,誰的辦公室都敢進,當然進不進得去就是另一回事了。
郭天盟不說話,仇文卻開始絮絮叨叨了:“我最近做夢又夢到我那個堂哥了,就是你直係的祖爺爺,我夢見我和他一起在學校裡。”
聽了這話的郭天盟忍不住嘴角上揚。
然而仇文緊接著又說:“他找我借了兩塊錢買筆。”說完之後仇文就看向了郭天盟。
郭天盟的笑容僵在臉上:“我記得我送了您很多東西。”
“我肯定不會讓你還那兩塊錢啊。”仇文大度地拍了拍郭天盟的後背,“欠著也無所謂,我很大度的,早就忘了。”
送的這麼多東西抵不上兩塊錢嗎?快兩百年還能做夢回想起來,這叫不在意?
郭天盟什麼都沒說,他隻是微笑。
在進了基地之後仇文又親自上手給郭天盟脫去防護服。郭天盟抬手打斷,仇文後退兩步,低頭小心翼翼地看著郭天盟,兩隻手無措地搓了搓。
“好孩子,你是不是覺得我很討嫌呐?”仇文輕聲問。
“當然沒有,隻是我不適應讓其他人幫我做這些事。”郭天盟估計仇文是夢到他的堂哥之後沒能平複情緒,現在看到他覺得親切。
“你的父母也沒幫過你?”仇文問他。
“我不習慣讓人幫我,我父母是好人,但在外人看來我們確實不怎麼親密。”郭天盟見仇文上前,他停下動作,讓仇文幫他。
“這樣其實不太好,你不知道哪一天你就會失去這一切。”仇文對郭天盟說,“我以前也習慣了獨來獨往,我是天才,他們追不上我的思維。”
“但是人類是群居動物,脫離不了這些感情的。”仇文幫郭天盟脫下防護服之後還拍了拍內襯上的褶皺,“多給未來那個孤獨的自己創造一點回憶吧。”
“您是喪屍。”郭天盟提醒仇文。
仇文嗯了一聲:“我以前是人類,好了,走吧。”
郭天盟還帶了外
派小隊的人過來,那幾個孩子仇文也見過:“你們待會兒坐坐就好。”
“呂淩峰和夏至我們是要帶回去的。”郭天盟又說,“他們是過來執行任務的,不是來玩的。”
“說起這個,我們家敬英的工作問題能解決了嗎?”仇文不怎麼在意呂淩峰和夏至的事。
“快了,我們差不多摸清是哪個基地在養喪屍,也是時候殺雞儆猴了。”郭天盟絕不認同那些基地脫離中央基地的做法。
如今已經有了更強悍的智慧生物出現,人類組織不能再被打散了:“再一個就是解決關少校體內喪屍病毒的問題,確保關少校沒有受到您的操控。”
“我這兒有個老鼠,我也咬過它,你們可以拿回去研究。”仇文立刻開口。
郭天盟有些意外:“您確定?”有了樣本,他們的研究速度會更快,而且更有可能找出仇文的弱點。
“我想讓那孩子早點回去。”仇文垂頭,“他最近什麼都沒說,但我看得出來他真的很難過。”
“您有了記憶還不理解人類的行事邏輯嗎?”郭天盟當然想要那隻白鼠,但他不希望仇文就這麼乖乖把那東西交出來。
“怎麼了?”仇文問他。
“不,沒什麼。”郭天盟笑得更親切了些,他總不能說仇文這樣子讓他的良心有些不安。有些事他該做還是得做,這種多餘的話說出來倒像是為自己往後的行為開脫似的。
沒必要。
……
光仔在裝滿喪屍殘骸的倉庫裡和一隻小臂長的白鼠大眼瞪小眼。
那白鼠警惕地觀察了光仔很久,最後它低頭準備繼續啃懷裡抱著的耳朵。
在白鼠低頭的瞬間,光仔伸手抓住了白鼠。
“吱吱!!”
“嗷嗷?”【你就是仇文咬過的耗子?】
白鼠撲騰四肢。
光仔抓著大白鼠左看右看:“嗷嗷嗷。”【你的主人已經把你賣給我了。】他咬不死仇文,他還咬不死這隻老鼠了?
不過仇文不讓他殺老鼠,仇文隻讓他嘗嘗。
光仔一直在掂量仇文這句話的分量。
如果他真的咬死了這隻老鼠,仇文是會打他一頓還是把他直接殺掉。
光仔一直都知道仇文對自己的行為是有一定容忍度的。
隻有那次他綁架了仇冰河,仇文差點殺了他。
他在那之後再沒打過仇冰河的主意。
仇文會為了這隻老鼠殺掉他嗎?
光仔不明白自己和仇文屬於同族,而且他和仇文是老相識。在他腦子裡,喪屍和其他變異生物甚至人類沒什麼不同。
他們是互相獵殺,互相捕食的關係。
喪屍有機會就會襲擊吃掉人類或者彆的變異生物,而人類和變異生物在有機會殺掉喪屍時也不會手軟。
所以他們本質沒什麼不同。
仇文讓他咬老鼠的時候說這個老鼠全名叫仇大鼠,它姓仇誒。
光仔其實也不理解姓氏這個東西,不過他對仇這個字很敏感。當年他襲擊仇冰河的時候,仇文一邊揍他一邊嚷嚷:“冰河是我的孩子!她姓仇,是我家的孩子。”
果然這個老鼠不能殺吧。
光仔的眉頭都快皺到一起去了。
仇文以後要開始學鼠語了嗎?
光仔張開嘴,對著老鼠的背脊咬下,他咬斷了老鼠的脊椎,滾燙的血液滑入他的喉嚨。
這種味道應該叫“辣”,光仔感覺自己的口腔都被燙掉了一層皮。
他就知道沾了仇文氣息的東西不那麼容易吃下去的,不過光仔很喜歡,他的口腔和喉管能夠自愈,他知道自己在渴求這種力量。
掠奪是喪屍的本性,習慣了掠奪更強大的個體,便不會再被人類這種弱小的生物所吸引。
光仔把斷了脊椎的老鼠扔在地上,他看著老鼠的傷口愈合,重新撲騰起來躲好。
老鼠躲著光仔,可漸漸的,它的眼神變得渾濁,行為也像是失去了耐性,開始在倉庫裡不斷地跑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