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厲害在哪兒?”
“就是很厲害地長成了一個健康的人類。”仇文說,“而且每天都活得高高興興的,難過的時候也不會傷害自己。”
仇文越說越覺得仇冰河是個超棒的女孩:“她真的很厲害!”
“你根本不懂什麼是厲害。”少年反駁。
“為什麼我不懂?”仇文跟著問。
其實按照少年的經驗來看,這時候大人應該會笑著打哈哈敷衍他,或者直接嗬斥讓他不要繼續這種無聊的話題了。
少年支支吾吾:“因為……因為……你是個喪屍!你懂什麼人類?!”
“那你知道得很多嗎?”仇文繼續問。
“肯定啊,因為我就是人類。”少年下巴後縮了些,胸膛微挺,仿佛這樣
() 就能讓他鼓起更多的勇氣。
“你懂很多?”
“反正比你懂得多。”
“那你也很厲害啊。”仇文伸手摸了摸少年的腦殼,“你才這麼小,就知道得這麼多了。”他的語氣不是嘲諷,而是真誠地感歎。
原本梗著脖子的少年忽然臉色爆紅:“……還行,一般厲害吧。”
仇文對著三歲的小孩說:“你哥哥知道得好多,好厲害。”
三歲小孩歪歪頭。
“要鼓掌的。”仇文開始啪啪啪帶頭鼓掌。
三歲小孩隨後也跟著鼓掌,仇文說少年好厲害,三歲小孩也跟一句好厲害。
掌聲越來越響,少年臉色也越來越紅:“好了!彆這麼搞!你們真的好幼稚!”
少年埋頭扒拉食物,吃到一半時他又想起了什麼:“那個,我弟吃不完的那些我幫他一起吃了。”
“嗯?你能吃得下嗎?”仇文有些意外。
“這種餐廳的食物量是很少的,你到底知不知道在這兒吃一頓飯有多貴?”少年沒去看仇文的眼睛,他不適應在說話時與人對視。
仇文哇了一聲,他伸手又摸了摸少年的頭頂:“好孩子,你真溫柔誒。”
少年的嘴唇在微抖:“彆摸頭,很幼稚!”
之後仇文和少年的相處正常了許多,仇文也知道了少年的名字——楊文誌。
“楊是楊樹的楊,文是仇文的文,誌是誌向的誌。”楊文誌自我介紹道,“仇文你認識嗎?”
仇文點頭:“認識,我就是仇文。”
楊文誌笑了起來:“你給自己起名叫仇文啊?”
“不是,我死之前叫仇文。”仇文說。
楊文誌:……
楊文誌的手開始抖了:“……等等。”
仇文睜大眼睛等待。
楊文誌伸手指了指仇文,又指了指自己:“我,我,你……你和那位英年早逝的仇文是什麼關係?”
“啊?如果你說的是被謀殺的那個倒黴蛋的話,我就是。”
哐當。
楊文誌從凳子上摔下去了。
“你沒事吧!”仇文驚叫一聲,連忙繞過去扶起楊文誌。
被仇文摟在懷裡的楊文誌連舌頭都捋不直了:“仇,仇,仇文?!你是仇文啊?!”他伸手掐了一把仇文的臉。
其實他也不知道仇文長什麼樣,但似乎隻要他這樣做就能確定仇文的真假。
“我以為你早就知道。”仇文拍了拍楊文誌的胸口,給他平複情緒。
楊文誌:“……吃!!對了,你還想不想吃點什麼?”
“嗯?”仇文歪了下頭。
“我零花錢還有很多!”楊文誌聲音忽然拔高了。
再然後仇文被楊文誌這個12歲小孩領著去嘗試了各種各樣的東西。而且楊文誌的話也變得更多了。
楊文誌像是忽然找到了一個可以傾訴的大家長,他一邊領著仇文,一邊向
仇文分享他糾結的內心。
楊文誌知道自己的媽媽很忙,但他真的很希望楊春雨能多陪陪自己。
楊文誌不知道自己基因上的父本是誰,他是楊春雨做基因匹配得來的孩子。
他們家是有保姆的,楊文誌也跟保姆更親近一些。楊春雨也並不在意自己的孩子是否依戀自己。
楊文誌越說越低落。
最後他說完了,仇文也把每個食物都嘗了個遍。
人類的食物仇文一個都不喜歡。
“你媽媽那種孩子也很累的誒。”仇文用紙擦拭自己的舌頭,企圖讓那些詭異的味道消失。
“她才不是孩子!她都多大了!”楊文誌嘟嘴。
“看著也就四五十,年輕得很。”仇文終於把自己舌頭擦乾淨了。
說完這句話之後仇文發現楊文誌的表情更低落了,仇文有些無措。
他回想自己過去逗仇冰河開心的方式,詢問道:“好孩子,你去地麵上看過嗎?”
“啊?”楊文誌睜大雙眼。
“想不想去地麵玩一玩?我帶著你們,很安全的。”以前仇冰河一不開心仇文就帶仇冰河出去玩那些變異生物。
“你有沒有騎過像房子那麼高的變異羊?”仇文繼續問。
楊文誌的目光明顯亮了起來。
不過楊文誌還是很理智的:“未成年出入基地是要特批的。”
“不用,我們偷偷去,偷偷回來,不會有人發現的。”仇文半蹲下來,伸手扶住楊文誌的後背,“相信我,我隱匿的功夫是很厲害的。”
……
“關少校的意思是,我們基地惡意扣押烈士親屬?”楊春雨挑眉,“且不說馬敬這次的意外疑點重重,單就說親屬這一回事。”
“親屬裡有老人和孕婦,我不認為他們經得住陸地遷徙。如果他們出了問題,那關少校回頭豈不是得怪我們沒提前告知您陸地遷徙的危險?”楊春雨詢問。
關敬英坐在她的正對麵:“襲擊車隊的是吳優,他身體裡的強化喪屍病毒是在一個星期之內迅速擴散的,如果不能拿出吳優死亡前一個月的身體檢查樣本。我沒法放心把烈士親屬留在貴基地。”
楊春雨哼笑了一聲:“關少校是覺得我們整個基地都有問題?”
“我想真實的檢查記錄能夠解決一切的問題。”關敬英平靜道,“貴基地為何拿不出來呢?”
“每個星期的檢查記錄我們都有上報。”
“你們上報的記錄數據正常,如果真如你們記錄的那樣,吳優應該不會死,起碼現在不會死。”關敬英的臉色陰沉了下去。
“是的,如果按我們上報的數據去看,吳優根本不會死。”楊春雨點了點頭,“他在出事之前見過馬敬,所以我們才會懷疑馬敬有問題,如果你們基地遲遲不交出馬敬,那我們也有理由懷疑你們基地和馬敬之間的關係。”
一旁中央基地負責人的表情愈發難看:“好了!讓你們過來不是讓你們來吵架的。”
他們基本能夠確定這個基地有問題,但基地裡這群人太過難搞了:“先把撫恤金發下去,你也說了,家屬裡還有老人和孕婦,他們需要這筆錢。”
就在他還要繼續開口時,會議室的門鈴被按響了。
負責人按下了桌麵虛擬屏的密碼,會議室門被打開。
進門的警衛員敬了個禮,表情有些古怪:“報告書記,出了一些意外。”
負責人伸手摁著自己的太陽穴:“又怎麼了?”
那個警衛員看了看楊春雨,又看了看關敬英:“仇文仇先生帶了兩個孩子想要混進我們出任務的陸行車。”
楊春雨和關敬英齊齊睜大雙眼。
警衛員尷尬地咳了一聲:“也不是混,他們是大搖大擺走過去的,”
“……你們把他攔下來了吧?”負責人隻覺得魔幻,“等等,兩個孩子?多大的孩子?仇文從哪裡搞的孩子?”
警衛員又往楊春雨的方向瞟了好幾眼:“一個十二歲,一個三歲。那個十二歲的小孩被攔下來的時候說……”
“說……”
“你直接說!支支吾吾乾什麼!”負責人嘖了一聲。
警衛員挺直後背:“那小孩說‘我媽是楊春雨!’。”
楊春雨和關敬英同時起身,異口同聲道:“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