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文把自己從基地順過來的茶包拿出來,他給自己泡了一杯茶,一邊喝一邊呸。
“彆折磨自己了。”關敬英勸他。
仇文不聽關敬英的,他隻顧說自己的台詞:“你心裡還是在乎我的。”
關敬英沒回應。
“彆這樣看著我,我喜歡你為了我而慌亂無措的樣子,可這對你不太好,也成了你的弱點,不是嗎?”仇文又喝了一口茶,隨後他五官都快被擰到一起去了。
“仇先生,你換個東西喝吧。”關敬英看不下去了,仇文這樣純粹是在折磨自己。
“那好,你等等我。”仇文端著杯子起身出門。
“誒……”關敬英的話沒能說完。
他壓根動不了,他的雙手被分開綁在了X形架的兩側,腿也被固定住了。
他隻能等著仇文回來。
仇文倒是來得很快,他杯子裡的茶被換成了藍色的液體,關敬英估計這是某種變異生物的血液。
仇文抿了一口,這次他的臉終於不皺巴了。
“嘗一嘗嗎?”仇文把杯子遞到關敬英的嘴邊,關敬英咬住杯沿,仇文緩緩抬手,配合著關敬英,讓他將血液喝下。
這個血的味道很甜,稍微有些腥,但可以忽略不計。
在接觸到這血液的瞬間,關敬英感覺自己喉嚨變得乾渴了,他吞咽的速度變快,仇文將手抬得高了些,方便關敬英進食:“你剛才沒有喝水嗎?”
“不是。”關敬英搖頭。
藍色透明的血液順著他的嘴角滴落在衣服上,瞬間在領口處灼燒出了一個洞。
但剛才關敬英吞咽時並沒有覺得疼痛。
“哈……哈……”關敬英喘息,他仿佛能聽到自己的心跳,但這次不是因為他害羞,隻是他還想喝那個東西。
“仇先生,這是什麼?”關敬英啞著嗓子問。
“鬼魁花的花汁。”仇文看了一眼杯子,“我再給你弄一點來?”
“我……”關敬英確實還想喝,但這種欲望有些不正常。比起貪戀美食,他現在的狀態更像是吞噬欲沒得到滿足。
仇文見關敬英的牙齒在發顫,他伸出手,隨後刺啦一聲。
關敬英上半身的衣服被仇文扯開了一條口子。
“仇先生?!”關敬英被嚇了一跳。
“你彆露出這種表情啊。”仇文抓住了關敬英的下巴,他皺眉無奈,“這很容易讓我衝動誒。”
在渴求又在忍耐,明明都在發抖,但他的表情還是那樣。
甚至心裡的想法都是“控製住欲望”。
“抱歉,好孩子,我剛才沒忍住。”仇文伸手捂住上衣多出來的那道口子,“但我好歹也是個喪屍,我也是個狩獵者。”
仇文的表情依舊和平常一樣。
不熟悉仇文的人會覺得仇文冷淡,熟悉仇文的關敬英卻總能從仇文臉上看出他的情緒。
仇先生現在有些
懵,還有些無奈。
但好像又有哪裡不太一樣。
“我以前選狩獵對象也不是閉著眼睛瞎選的。”仇文還在撫摸那道裂口,不知有意無意,衣服上的裂痕被他蹭得更大了些,“雖然我不喜歡聽慘叫啦,但每次我咬下去的時候,如果那個喪屍不吱一聲,我會咬得更狠。”
關敬英終於知道哪裡不對勁了。
以往仇文自顧自說話的時候眼珠子轉得還挺靈動的,但從剛才扯開他的衣服起,仇文就死死地盯著他的眼睛。哪怕表情神態還是那樣,可是那雙眼睛像是咬住了關敬英似的,不願意挪開。
哪怕知道仇文對他並沒有惡意,可意識到這點的時候關敬英還是起了一層白毛汗。
他莫名想起了其他喪屍說的,他們說仇文上一秒還跟喪屍聊著,下一秒餓了就開始抓喪屍吃。
“怎麼了?”仇文關切地詢問,而關敬英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扯下大半了。
仇文注意到關敬英的心跳聲越來越大。
“沒什麼。”關敬英不懂,仇先生是真的沒注意到他的狀態有多不對勁嗎?
還是說這對仇先生來說不算不對勁?
“怎麼紅了?”仇文看著關敬英泛紅的肚子,有些不知所措。
剛才仇文一直在用力擦,不紅才怪吧。
隨後關敬英的腹部就被仇文給親了,關敬英瞬間繃緊肌肉,他低頭看去,仇文烏青的嘴唇正好和他的腹部分開。
“哇。”仇文注意到了關敬英身體上的變化,“你現在高興啦?”
“仇,仇,仇……”關敬英念叨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仇文乾脆把破碎的布料扯下來塞進了關敬英嘴裡。
“這件衣服我還想多看你穿幾次的,可惜現在毀了,不過也沒關係。”仇文把眼罩也給關敬英戴上,“我們可以儘興一些。”
關敬英覺得這次玩鬨有些誇張,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原先喝了那碗血的緣故,他感覺自己血管裡像是有岩漿在滾,燙得他受不了。
卻不疼,隻是燙……
好奇怪的感受。
關敬英記得自己掙脫了手銬的束縛,鏈子被他崩斷,但很快他的手又被仇文按了回去。
再然後就是無儘的混沌,他想與那個捕食者爭奪權勢,可每一次反擊都被壓製了,可他卻是高興的。
在他精疲力竭時,仇文取下了他的眼罩,並且摸著他的臉輕聲問他是不是難受。
又變成了他熟悉的那個仇先生啊。
第二天關敬英一睜開眼就看到了自己懷裡躺著的仇文,黑色的眼罩被仇文戴自己腦袋上遮光了。
關敬英小心翼翼地掀開眼罩,仇文眼皮動了動,隨即緩緩睜開:“早上好。”
“早。”關敬英的嗓子稍微有些不舒服,他清了清喉嚨,卻差點被仇文的一道尖叫聲嚇得哽死。
“好孩子!你這腿!你的腿!!”仇文昨天很困,他抱著關敬英就睡了,沒有注意到關敬英腿上的傷口。
他聲音實在太慘烈,關敬英心裡咯噔一下,但他的腿好像沒斷。
他低頭看了一眼,發現腿上還是那條花裡胡哨的軍褲,而褲子上有很多被腐蝕的痕跡,尤其是大腿那兒。
而裸露出來的皮膚也是紅腫的。
仇文伸手輕輕碰了一下:“疼不疼啊?好孩子,你疼不疼啊?”
“我在說什麼,這怎麼可能不疼呢?”仇文起身就要去拿清水給關敬英洗一洗。
“仇先生,我沒事!”關敬英以前訓練時經常受傷,這對他來說算不上什麼。他還挺意外自己居然沒破皮,“待會兒就消了。”
“怎麼會?一晚上都沒消。”仇文抹眼淚,“我們睡了幾個小時了,一般的紅腫應該消得差不多了。”關敬英腿上還像是剛傷的。
說到這兒,仇文忽然哦了一聲:“我知道了,你等等。”
他起身跑出門,不到十分鐘他就提著一桶藍色液體回來了:“好孩子,快喝。”他想把玻璃桶直接拎床上去。
關敬英連忙起身:“仇先生,您這殺了多少鬼魁花?”
“不止鬼魁花,還有其他變異生物的血。”仇文隻是湊了個同色係而已,“你喝了試試?”
他又從口袋裡摸出一根合成金屬的吸管。
“我可能喝不完。”關敬英看著那一大桶,他覺得自己肚子應該裝不下。
“能喝多少是多少,喝不完倒了就行。”仇文把吸管塞進了關敬英的手裡。
關敬英蹲下身,他拿著吸管開始吸取血液。而在他下蹲的時候,腿部的肉從褲子的破洞處微微擠出,仇文隻看了一眼就迅速挪開了視線。
關敬英的腿筆直有力,它充滿爆發力,可它放鬆時完全是另一種模樣。
仇文在緊急挪開視線之後又覺得不對,憑什麼他要逃避?關敬英和他是伴侶關係!他可以光明正大地看。
這樣想著,仇文又看了一眼,隨後他重新把臉轉了回去。
不行!太超過了!
話說這孩子本身的軍裝褲子應該是寬鬆的,現在這身花裡胡哨的衣服是不是太緊了些?
他昨天都看了!為什麼今天不可以!
仇文賭氣一般地盯過去,但他還是失敗了。
仇文不理解自己為什麼緊張。
“真的消腫了。”關敬英喝飽之後低頭看了一眼,原本紅腫的地方已經褪去,“為什麼……”
“進食會讓喪屍康複得更快。”仇文打開衣櫃給關敬英翻找合適的套裝,“好孩子,你應該多吃點喪屍的食物了。”
關敬英沉思,而仇文一把將衣服塞進了他的懷裡。
仇文低著頭出門了。
關敬英摟著衣服,有些懵地看著仇文離去的背影。
仇先生的耳朵是不是有些泛粉?仇先生在臉紅?為什麼?
關敬英換好衣服之後又把那半桶血液拎出去,仇文沒在客廳:“仇先生呢?”
“仇文跟淑雲他們一起
出去了。”糯米指著地上的小桶,“這個你還要嗎?我想喝。”
“您不介意的話……”關敬英話還沒說完,這個桶子就被基地裡剩下的喪屍們搶走了。
那桶裡的血液瞬間被喪屍們瓜分乾淨。
“哥,你還吃早飯不?”仇冰河問他。
他們三個人類也在準備早飯,關敬英走上前看了一眼:“你們準備做包子?”
仇冰河點點頭。
“我幫你們吧。”關敬英起身去洗了個手。
夏至已經很久沒接觸過食物了,他手生。何洛隻吃過現成的,仇冰河吃的基本都是外派小隊的半成品食物,他們三個鼓搗了半天,光揉麵團去了,連酵母都沒化。
“再等一等吧,沒那麼快。”關敬英看向三個被麵粉沾了滿臉的人,“你們揉麵的時候打架了?”
“沒有。”仇冰河搖搖頭。
隻不過夏至當時說揉麵是個力氣活,麵粉剛倒進盆裡,何洛就自告奮勇地一巴掌摁下去了,麵粉飛濺,他們三個人都沒逃脫。
關敬英用溫水化開酵母,倒入麵團之後反複揉,三個被麵粉糊了滿臉的人就在一旁默默盯著看。
等最後關敬英用保溫膜封口時,他們三人一齊問:“不揉了?”
“先等它發酵半小時。”關敬英想去洗手,可這時候他的通訊卻響了。
是仇文打來的。
關敬英看了看跟在他身後的三個人類,他連忙捧著通訊器挪回了房間裡,他怕仇文當著其他人的麵說出某些驚世駭俗的話來。
在按下接聽之後,屏幕裡卻不是仇文的臉,而是另一個人。
那人的壓力服頭盔破碎,麵色慘白,瞳孔擴散。
這個人關敬英也認識:“他……”
“這孩子是我路上遇到的。”仇文的聲音響起。
仇文本來隻想讓淑雲陪自己出去轉幾圈,他覺得自己有些不對頭,明明昨天膽子很大,但一切結束之後他卻又不敢看關敬英身上的肉了。
這不像他。
他埋頭遛了很久的彎,當然了,他的速度比較快,跑得也遠。
所以他才遇到了這個人類。
遇到人類沒什麼稀奇的,但這個人類身上有他很熟悉的氣息——一股喪屍味。不是被感染變異出來的喪屍味,是藥劑的味道。
所以這個人類應該是一起跟關敬英參加了創神實驗的小隊長,是關敬英的小夥伴。
這人在遇到仇文和淑雲時顯然受了不小的刺激,他拔槍就射,然而仇文根本就沒躲。
仇文被射中了眼睛,但他甚至沒有眨眼。
在意識到仇文的強悍後,這個小隊長絕望了,他閉眼平靜地等待死亡。
而仇文和淑雲越靠越近,最後他們在他身邊蹲下。
兩個喪屍開始嘀嘀咕咕:“他現在好像動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