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現在,他就很難共情乙骨憂太和祈本裡香一起看繪本的純愛童年。
但憂太顯然對這些回憶如數家珍,他翻開繪本的封麵:“當時我們還在附近的山裡找過野生的桔梗花,但那裡顯然沒有會說話的狐狸,更不會有狐狸蓋的房子……不過當時隻是覺得,能和裡香一起出去玩就很快樂了。”
咒力絲絲縷縷逸散出來,環繞在他的手腕,最後落在無名指的戒指上,像是回應著呼喚的、親昵的愛語。
“房間裡的情報量大概隻有這些了。”
的場灼看了看周圍,要是五條悟的眼睛,說不定還能看出更多內容,但這裡隻有他和乙骨憂太,因此靠肉眼進行助力偵測的可能性無從可想。
“有沒有可能,是孩子跑到了附近的山上呢?”
憂太猜測:“就像是奈良的那次事件一樣,是能夠構建出特殊生得領域的咒靈……”
的場灼搖了搖頭:“那是因為奈良的人口流動量和神社本身的特殊性質才能夠誕生出那種情況,但是香川縣本身就是個比較偏僻的地方,而神社……”
這裡廣泛信仰海神金毗羅,是已經成體係的、正常而健全的神靈信仰,因而很難倚靠住民逸散出來的群體無意識來滋生過咒怨靈,理論上也和兒童的誘拐搭不上邊。
調查似乎陷入了僵局。
的場灼推開窗戶朝著庭院張望,不遠處是一家正在營業的花店,不過因為這附近剛剛疏散過一批孩子的緣故,顯得門庭冷落,生意蕭條。由於咒力的殘穢並不是很明顯,為了防止恐慌進一步擴散,輔助監督們並沒有立即疏散當地的住民。
“我去那邊問問情況。”
他說:“乙骨同學打算一起去嗎?還是說你想再在這裡看一看?”
“我……”
乙骨憂太條件反射地想要點頭答應,但這一刻,唯獨他自己能夠聽到的聲音卻縈繞在耳畔。
[憂太。]
是裡香的聲音。
並非是變成了咒靈的祈本裡香那有些失真的聲線,而是真正的、記憶當中的,從來沒有遺忘過的聲音。
“我再在孤兒院裡找一找吧!”
少年猶豫了一下:“不過,灼前輩沒聽到什麼聲音嗎?”
“聲音?”
的場灼訝異了一下:“並沒有……因為咒力特性的緣故,咒靈一般都很討厭待在我附近,某種意義上這種體質也很不方便偵查呢。不過乙骨同學注意安全喔,在四國這裡讓裡香完全顯現的話,我的立場會很難辦的。”
他倒是不擔心乙骨憂太是否會有生命危險——這個世界上能對特級咒術師造成生命危險的對手屈指可數,而祈本裡香的保護範圍更是嚴絲合縫。
倒不如說更令人擔心的是,這間年久失修的孤兒院是否能撐得住裡香的一拳。
花店的裝潢很溫馨,除了賣花以外,還售賣些四國特產的漆器,還有旅遊伴手禮之類的明信片。
店主是個很年輕的小姑娘,臉上被曬出健康的小麥色,見到的場灼推開店門之後,發出了誇張的感歎聲:“歡迎光臨!哎呀,沒想到今天會有客人呢!”
抱著沒有客人的心態,卻還在堅持營業嗎?的場灼一抬眉毛,打量著店裡的裝潢。店主姑娘坐在櫃台後麵,手機撐在托架上,屏幕裡正在播放著偶像綜藝,有個身高一米八的女藝人正衝著屏幕一歪頭,擺出姿勢發出“小高田光波”。
“打擾了,我是來這裡……”
“我知道!你是那種,聖地巡禮的遊客對吧!四國八十八靈場,一共八十八座寺廟神社,全部都要去一遍挨個打卡的那種!”
對方睜大眼睛:“不然不會穿成這樣嘛!”
的場灼:“……”
都說了,羽織和馬乘袴對他來說是像工作服一樣的東西,歌姬明明也是這麼執行任務的,但遭到吐槽的次數明顯要低於他。
“我是個自由職業者,寫攝影為生的。”
的場灼乾咳一聲,開始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給自己捏造身份:“服裝隻是方便取材尋找靈感而已……啊對了,我路過這裡的時候看到附近有個孤兒院,那裡沒在營業?”
店主托著腮:“啊,是,因為最近發生了小孩子走失的事情嘛,本來之前還有些孩子喜歡來我店裡玩的。”
“能詳細給我講講嗎?”
的場灼顯得很有興趣。
但對方的態度一般,一撇嘴:“……什麼呀,還以為是來買東西的客人呢。”
的場灼視線在店裡逡巡了一番,伸手從貨架上取下來一個漆器茶杯,“幫我把這個包起來。”
“什麼?這可不便宜!我家祖上就是製作純手工漆器的哦!”
“我看過價格了,會付錢的——您這裡支持郵寄嗎?可以的話,麻煩幫我發快遞到東京。”
“攝影師收入這麼高的嗎!不愧是東京人!”
一番大驚小怪之後,的場灼重新給自己拖了個椅子坐下,笑眯眯地撐著下巴:“現在可以跟我聊聊天了吧?放輕鬆,我隻是方便寫作取材而已,畢竟這種藝術創作總是需要靈感來源的嘛。”
“孤兒院也好,當地的故事也好,覺得值得一提的事情,請您都儘量告訴我吧。”
買了東西以後就是高貴的消費者,顧客就是上帝,小姑娘的態度立刻就好了不少。
“從哪裡說起呢……”
她轉著眼睛想了想:“啊,失蹤的一個孩子,其實之前來我家店裡買過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