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節課不是悟在帶?”
的場灼說著,順勢拿過她手裡的“教學資料”,表情一黑——這是還他們高專時期作業的複印件。
敷衍程度令人發指。
“啊,輔助監督半途衝進教室說有一定他去解決的任務……”
熊貓說:“然後他們就立刻離開了,說是這節課變自習,內容都在講義上讓大家自己看著學。”
好在這個班裡還有禪院真希在挑大梁,不然乙骨才是真的要翻車——他普通家庭出身,什麼知識都要惡補,問題多得一塌糊塗,像是普通國中生突然升入了農業高中,要麵對知識體係的巨大差異。
倒不是說五條悟作為教師不夠優秀——六眼能夠精確地看出每個學生在作戰技巧,咒力操作上的缺陷,並且點對點地做針對性訓練進行補強,但問題在於,他的時間非常緊張,甚至比一般的咒術師還要忙碌一些。
“其實也可以推脫掉吧?”
真希皺看眉頭說:“畢竟也不是沒有悠閒的特級,以他的身份完全不接任務也不會有什麼問題,而且他也不缺那點錢。”
同樣身為禦三家的家主,直毘人就不會到處出去接任務,隻有特殊情況會受到召請,而代價是大量的金錢。自由咒術師占比其實不少,比如冥冥就以賺錢為導向,無利不起早。
的場灼隻是笑了一下:“這是我們當時用過的資料,有不懂的東西就隨時來問吧——他有他自己的理由啦。”
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任務當然可以放棄,可以敷衍,可以推脫,但是自己不去的話,就會由彆人去,咒靈不會自然消失,一定要某個咒術師去祓除。自己不去做的話,說不定就會有彆的某個人死在某個地方,成為咒術師這個行當屍山血海的一部分。
不湊巧的是,他自己正好也是“剩下的高個子”之一。
“噢噢,我現在就有問題!”
乙骨憂太立刻舉手:“術式的類型會一定程度上影響咒術師對世界的認知和人格的導向……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的場灼聞言湊過去看,乙骨憂太指著的是資料旁邊的一行小字,手寫的字跡很清雋,上麵又劃了一道橫線,示意將這句話刪除。
這行字將他一下子拉回了過去。
“呃……這隻是個推斷,實際上並沒有在咒術界得到證實。”
的場灼回答:“畢竟大多數人都隻是在追求個人力量的強大,想要潛下心來搞理論研究的人非常罕見。”
多年以前的加茂憲倫說不定是一個,而現在,層出不窮的咒靈和沉重的壓力讓大部分咒術師都沒有餘裕來研究這些隸屬於人類心理學範疇的內容。說實話,的場灼自己在這方麵也沒多大興趣——他確實從小就作為咒術師被培養,但對祓除咒靈以外的工作了解很少。
他們當初那一屆的四個人裡,唯一對這方麵感興趣的是夏油傑。
家入硝子曾經一度判斷,這恐怕是因為他被沒有常識的男同學們搞得精神崩潰,想要尋求新的理論基礎。
“說不定就是因為無下限的緣故,悟才這麼缺乏距離感。”
夏油傑伸手推開翻他書包的同學:“七海也是因為術式的緣故才是那種認真的性格……”
——至於咒靈操術,是“得到力量就要忍受痛苦”的等價交換。
“那阿灼呢?”
記憶裡戴著墨鏡的五條悟去戳他的額頭,被咒力燙到還樂此不疲。
“……這個不重要啦。”
二月三,節分日。
京都的神社寺廟到處都開始售賣用於驅鬼的黃豆。
的場靜司在line裡提了一句,問他要不要回家。的場灼回絕了以後對方也沒有繼續要求,隻是說反正節分,可以趁這個機會用回本家為借口給自己放個假。
的場灼回了個表情包,消息顯示已閱,沒有彆的回應。
他今天的日程安排是去和見子見麵。
小姑娘最近有意和輔助監督接觸,但一直不得要領,又涉及擇校和升學的壓力,顯得有些迷茫。據說她有個看不見咒靈卻咒力強盛的朋友,最近她猶豫著要不要將咒術和咒靈的事情告訴對方,猶豫了一番之後又決定,還是不要讓朋友平添煩惱。
當天,他們約定在車站見麵,見子到得更早一些,等的場灼趕到的時候,她正在車站的站台上玩手機。
“見子!”
的場灼伸手打招呼。
“啊……的場老師!”
對方露出有些驚喜的表情,隨後又小聲說道:“就像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一樣哎。”
“至少這次不會被認成癡漢。”
的場灼聳肩:“突然說起朋友的事情……你很擔心她?”
“嗯,聽說的場老師這裡有能祓除咒靈的箭,所以也想替她要一支……抱歉,一定很貴吧!”
小姑娘期期艾艾,又猛然頓住。
“今天是特彆的日子,所以免費哦。”
的場灼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
“是因為節分日嗎!太好了!”
見子感歎。
“——不。”
的場灼說,“今天是我一個朋友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