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傑氣喘籲籲地撐著膝蓋率先站起來,向著地上剩下的兩個人伸出手:“起來吧,今晚還要吃田所女將準備的料理。”
的場灼看了五條悟一眼,對方前額的劉海有一縷被他的咒力影響到,燙得微微帶卷,而他自己的狼狽情況也不遑多讓,一開始為了神道儀式所準備的妝被蹭花了以後看上去顯得人不人鬼不鬼。
五條悟頓時迸發出嘲笑:“看起來像咒靈!”
什麼?的場灼視線一偏,看著舷窗的玻璃上倒映著的自己的樣子:“啊……噗嗤。”
也沒忍住。
他伸出手,重重拍在夏油傑伸過來的那隻手上,借著對方的力氣從地上站了起來,緊跟在後麵的是五條悟,三個人氣氛比一開始好了不少。這次的任務理論上到這裡就算是告一段落——畢竟高專的咒術師也隻負責祓除咒靈,但直到回到房間的時候,夏油傑仍是露出了那種心事重重的神色。
“之後大概會交由警察來處理吧?”
輔助監督寬慰他:“不過在咒靈被祓禊以後,之後就隻剩下普通的救援工作了,交給他們也沒問題。”
的場灼正拿著濕毛巾猛搓臉,在洗麵池前麵對著鏡子一通搏鬥之後,總算恢複了自己本來的長相。今晚的夥食也很不錯,大塊的燉菜在鍋裡翻騰,就連五條悟的墨鏡上都撲著一層濕漉漉的霧氣——當然,這家夥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已經早早坐在餐桌前催促著什麼時候能開飯。
無下限術式和六眼都會對身體產生負荷,他確實餓得比其它同齡人快——再加上男子高中生這個年齡吃下去多少東西都不奇怪,兩種buff互相疊加出來的效果頗為驚人。
夏油傑倒是一副胃口不佳的樣子,他托著下巴坐在桌前,聽店主家的小女兒在麵前用稚氣的聲音來做介紹:“這是碗子蕎麥麵,是岩手縣的鄉土特產喔!作為日本三大蕎麥麵之一,每年都會舉辦冬季碗子蕎麥麵食王爭霸賽!”
“哦哦哦!這樣!”
五條悟倒是拖長了音調感歎:“那傑你參加過嗎?”
……就已經快進到了直接稱呼名字的地步了嗎?
夏油傑愕然地看了他一眼,斟酌著回答:“倒是在電視上看過那個……不過比賽的城市離我家還有段距離,所以一直都沒想過要去。”
他挺愛吃蕎麥麵,但也沒到要在攝像機前麵吃競速賽的程度。小姑娘聞言,更是很高興地看著他:“大哥哥是岩手人啊!我還以為你們都是東京來的!”
“我是岩手人。”
夏油傑指指自己,又指向剛剛掰開筷子坐下的的場灼以及五條悟:“他們兩個是京都人,不過我們現在都在東京念書……大概就是這樣的關係。”
“真厲害!我以後也想去東京讀高中!”
對方如此感歎,又被田所女將催促著趕快回去,不要打擾重要的客人們。她露出有些歉意的笑容:“抱歉,這孩子一提起東京就……還請你們不要介意。”
“怎麼會,晚飯很好吃喔。”
夏油傑笑著回應,等到兩人都一前一後離開房間,才重新舉起筷子。
吸溜一聲,旁邊響起吸麵條的聲音。
“確實很好吃,但你都沒有吃多少嘛。”
的場灼說:“在想什麼?”
“我沒……”
“有心事的表情很明顯哦。”
的場灼說:“你要是一直狀態不佳的話我會沒作業抄,而且我也不是很想寫報告書。”
夏油傑:“……”
硬了,拳頭硬了:“作業我會寫的,不過報告書以後得輪流。”
他小學國中都是班長,到了高專以後,哪怕是非術師家庭出身,也習慣性地認為自己是製定規則的那一個。兩名同學對此看上去都沒有什麼異議,於是夏油傑想了想,還是開口說道:“我果然還是很在意之前失事的船員。”
其實在海上失聯幾天基本上就可以視作是死亡了,隻不過以失蹤論處而已,這是很多人都心知肚明的事,但夏油傑總覺得有些東西墜在心裡沉甸甸地壓痛,讓他想要再在這起事件當中多做些什麼。
輔助監督一邊吃飯一邊用一隻手操縱筆記本電腦整理資料,的場灼想了想,問:“不進行戰鬥的話,咒靈操術調服過的咒靈可以連續使用多久?”
“我倒是沒有記時過……主要還是要看操縱的精度和咒靈本身的強度,隻是簡單命令的話其實並不會耗費太大精力,精細操作就不一樣了,畢竟吸收咒靈的第一個步驟就是要抹消它們的自我意識。”
夏油傑回答:“而且單論咒力量的話,我還蠻有自信的。”
“哎——?”
五條悟饒有興趣地用藍色的眼睛打量著夏油傑,似乎是在觀測他的咒力流動。
“那就很方便了,今晚就用之前那隻咒靈去海上看看吧,反正輔助監督手裡有gps,我們可以借來用。”
的場灼雙手合十,啪地一聲:“如果遭遇了彆的咒靈,索敵和交戰就由我來負責,咒靈的話基本上都能射中……你專心控製那隻鰩魚就好。”
“……我剛剛穀歌過那個其實叫蝠鱝。”
夏油傑反駁道,但沒有徹底駁斥這個建議。
“喂喂,你們兩個要劃分小團體嗎?”
五條悟不甘示弱地說道:“索敵再怎麼說也該分給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