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你那是什麼態度——”
雖然知道要配合對方的演技,但五條悟的不爽也是真不爽,他很少被彆人這麼稱呼姓氏,尤其是被的場灼,簡直是翻倍的生氣:“不然重新去請個家教來教你學學怎麼說話?”
可以了可以了,差不多得了,這下子立刻就有人壓低了嗓音過來勸解,並且在心裡抱怨到底哪個東西不長眼,把他們兩個人的位置安排得這麼近,簡直是找死。
全然忘記了是五條悟自己要坐過來的,還趕跑了一個原本在這個位置上的倒黴蛋。
好在,表演當中的鬨劇來得快去得也快,五條悟表麵上很憤憤不平地起身離開,的場灼沒過多久也和周圍人道了一圈兒歉,出門左拐沒走多遠就是一家甜品店,白發的特級咒術師早就點了一桌子東西,在這裡大快朵頤。
的場灼在他對麵的位置坐下,笑了笑:“這個比高專的時候逃課需要演技多了。”
“夜蛾老師還會要咱們每個人都提著水桶在門口罰站呢。”
“後來都是直接翹課逃走的吧?為了避免被當堂抓住。”
“對哦……不過難得空閒的時候,要是全部都用在陪那群老東西看歌舞伎表演,也太浪費了。”
說是這麼說,結果的場灼握著一杯烏龍茶,仰起脖子剛喝了一口,還沒喝完,手裡的杯子就搖晃了起來。
他拿起紙巾,勉強擦了擦晃到袖子上的那點汙漬:“地震?”
“啊,是吧,反正隔三差五就又這種情況。”
五條悟的嘴裡叼著一根棒棒糖:“地殼活動或者地震鯰,兩種可能一半一半啦。”
人類對自然的恐懼會不斷誕生咒靈,大地,海洋和天空是這種事故頻發的重災區,五條悟不止一次抱怨過日本人的想象力唯有在這一方麵格外拔群。對火山的恐懼生成的咒靈多多少少會有點像富士山,海洋裡誕生的咒靈就多種多樣,有些長得很有克蘇魯氛圍,醜得天怒人怨。
而地震鯰也是傳統當中的傳統,就連形象都很固定。
作為最強的特級咒術師,五條悟的常規工作之一就是在日本全境巡邏並且清除這種新生的特級,像是割草一樣殺了又生,循環無儘。這也是他在作為高專教師的同時大多數出差的理由,仿佛手遊玩家每天都會打一遍的日課。
然而,從手機新聞的彈屏來看,這一次的情況並不樂觀。
咒術界在這方麵的效率還算靠譜,沒過多久,的場灼就接到了電話。
“嗯,就在京都……嗯。”
他的耳朵貼著手機屏幕,又嗯了幾聲。
他的手機還沒放下,五條悟就也接起了電話。
後者的態度更加不耐煩一點,他的身子朝後仰,帶動椅子咯吱咯吱地來回搖晃。的場灼一隻手捂住手機的聽筒,很慎重地通話:“……要啟用表藤太之弓?給我用那個?”
“不……我這邊沒有疑問,但大概需要彆的咒術師來配合一下。”
五條悟草率地掛斷電話,“表藤太之弓?那是什麼東西?”
“悟有好好學過曆史嗎?”
的場灼皺起眉毛,但還是給對方解釋了起來。
“目前一直被封印,尚未啟用的咒弓,據說是表藤太殺死巨大蜈蚣咒靈的時候所使用的真品,直到現在都遺留著當時使用者的意誌,也就是詛咒在裡麵……因為其它咒術師使用的話很容易被這種過於強大的力量乾涉到人格,所以一直都是咒術界被封印著的特級咒物之一。”
但這不會影響到他,至少理論上不會。他曾經嘗試著伸手去抓握過這把弓,除了尺寸比他平時慣用的更大,使用者大概有著比他要長一些的臂展以外,並不能夠感受到其中蘊藏著的、深重的惡意。
大致了解了這些以後,五條悟點點頭,沒做多想就轉身離開。對方的術式有多破格,他大概是這個世界上最清楚的人——也因此,哪怕是特級咒物,都不可能從概念上乾涉到使用的主人。
而的場灼則是繞了一圈路,錯開和五條悟出門的時間差,前往了咒術界的忌庫。
“幸會,的場君。”
負責引領他的人是個看上去頗年輕的女性,和五條悟一樣有著白色的頭發,隻是鬢角的位置有著玫紅色的痕跡,看樣子像是挑染:“你可以稱呼為我為‘裡梅’。”
是假名,但用假名的咒術師多得不像話,的場灼很淡定的點頭:“我來這邊取弓箭。”
“哎,我知道——一直以來都對的場君您很好奇,以這麼年輕的年紀,就跨升到如今的位置,咒術界有不少人都對您報以敬意呢。”
……是嫉妒,或者恨不得生拖下來的想法吧。的場灼早有預料,但現在他還沒有餘力去清理這些:“趕到現場,然後去排除咒靈,還是和以前一樣對吧?”
“嗯,但這一次會比較辛苦……所以作為獎勵,如果您能夠順利解決這次事件的話,可以給您查閱更多檔案的權限。不過真意外呢,現在的年輕人很少有人會像您這樣對這些早就過了時的資料感興趣了,這種探究心,倒是讓我想起了一些老朋友。”
對方說話慢條斯理,似乎一點也不著急——不過說實話,這些普通人的死活,以及咒靈祓除的效率,確實也不是他們需要真正操心的內容。
“哈哈,畢竟大多數咒術師而言,直麵咒靈的恐懼和提升實力的迫切就已經占掉大部分心力了嘛。”
的場灼笑了笑:“我也隻是具有基礎的好奇心而已,想試試看自己究竟能夠做到什麼地步——畢竟同期都很厲害,如果隻有我落後的話,會有挫折感哦。”
大門緩緩打開,表藤太之弓包裹在層層符篆當中。的場灼伸手去握住弓身,鐵胎弓比普通的弓箭還要沉重一些,握在手裡很有分量。
“那麼,我就先出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