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收回所有的傅西洲傅少爺,處境隻比窮光蛋要好一些。
目前他唯一可以動用的大筆財產,便是傅景淮夫妻不知曉的、用李京爾的名義全款買下的暮華裡。
三年多過去,暮華裡的房價漲了許多,如果賣掉,暫時足夠支撐他接下來的創業計劃。
要不是山窮水儘萬不得已,傅西洲當然不會動賣掉暮華裡的念頭。
這是他和明笙的愛巢,裡麵盛滿兩人共同的時光。
那些激情和平淡、相守和綻放,無一不珍貴、不動人。
“笙笙,我是不是很差勁?”傅西洲嗓音鬱鬱,不複往日的自信蓬勃。
“不會。”明笙搖頭,更緊地圈住他的腰,“你很勇敢,比彆人更勇敢。”
“以前總覺得你和那些公子哥沒兩樣。”
她依依不舍抹著淚離開他的胸膛,純淨的臉漾起發自內心的笑意,“現在我知道了,你不一樣。”
“不,笙笙,我其實跟彆人一樣。”傅西洲落寞地垂眸,“你說多可笑,原來我跟彆人沒有不同,他們有的懦弱,我也有,甚至更多。”
“如果不姓傅,我什麼都不是,什麼也沒有。”
“可是你下決心不依靠家裡,已經很讓人刮目相看了。”
明笙不忍他垂頭喪氣,“你選擇了一條有荊棘的路,這比那些一開始就想走坦途的人勇敢多了,傅西洲,你是好樣的。”
“不去試試,怎麼知道自己會闖出什麼樣的名堂呢,反正不後悔就好了。”
她很大度地笑著,“暮華裡賣了就賣了,雖然有點舍不得,不過房子那麼多,你以後賺錢再買呀。”
聽完她的寬慰,傅西洲士氣振奮,唇角泛起愜意的笑容:“說說看,你想要什麼樣的房子?”
明笙心裡澀澀的,但麵上仍舊笑得甜絲絲,“我希望有個大露台,城市風景就鋪在眼前,夏天吹風喝啤酒,冬天看雪景打雪人,暮華裡好雖好,但是太大了,把它賣了也好,賣給那些老人孩子很多、真正需要大空間的大家庭,這樣才物有所值。”
“房子大還不好嗎?”
傅西洲臉色和語氣同樣彆扭,“我們以後也會有很多孩子,小家庭也會變成大家庭。”
明笙漲紅臉,不滿地囁嚅:“什麼孩子不孩子的……”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夜已深重,到底不能在花房裡幽會太久,傅西洲戀戀不舍地抱著明笙一會兒,才逼著自己鬆開手:“今年可能要在澳洲過年了,手機保持聯絡,要每天給我發信息,撒小謊我就睜隻眼閉隻眼了,大謊不行,彆逼我打飛的回來。”
明笙縮了縮脖子,眨眼做無辜狀:“也就騙了你一次……”
“一次也不行!”
傅西洲凶巴巴地俯首堵住了她的唇。
兩人完全沉溺在這個柔情的深吻裡,萬籟俱寂的四周突然傳來“啪”的奇怪聲響,似乎有什麼東西沉沉落地,發出悶響
。
明笙嚇了一跳,往身後望去。
入目是黑茫茫的夜色,似乎與來時並沒有什麼異樣。
她心突突跳,總擔心有雙眼睛在黑暗後麵窺聽。
“我要回去了。”
她冷靜退開,手要從他掌心滑走。
卻在即將離開的最後一秒,手心被攥緊。
“再讓我親一次——”
含糊又繾綣霸道的聲音吞沒了她快到齒邊的拒絕,兩道身影再度密不可分,深陷旋渦裡。
好不容易擺脫黏乎乎的男人,明笙攏了攏外套,帽子遮住頭臉,用最快的速度回到家裡。
家裡靜悄悄的,依然是離開時的模樣。
她鬆了口氣,放下帽子,月光下露出一張精致又潔淨的巴掌小臉。
神態鬆弛地打開房門,猛地一怔。
神情也在看清的那瞬間緊繃到極點。
夏新雨的床上鼓鼓的凸出,枕上安靜躺著一個人。
她竟然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了。
她是什麼時間回來的?
明笙躡手躡腳走到床邊,脫衣躺下,就連呼吸都注意力道,不敢太過用力。
心臟卻並不平靜,一直在有力地跳動,似乎預示著平靜的湖麵下方,往往都是暗流湧動。
她睜大眼睛,清晰聽到隔壁床響起聲音。
“你們多久了?”
明笙一開始沒有說話,她很冷靜,似乎夏新雨也是。
她們都蟄伏在這黑暗裡,等待對方亮出底牌。
夏新雨沒聽到明笙的回答,語氣涼颼颼:“你彆裝睡了,我知道你醒著。我在花房外都聽到了,嘖嘖嘖,瞞著家裡所有人,你們倆可真行。”
遮遮掩掩三年多,明笙心知總有這麼一天。
再多的努力也擋不住秘密被發現,隻是沒想到這個人會是夏新雨。
她平靜以對,既不哭啼,也不哀求,精神內核穩定強大。
“你既然知道了,我也沒什麼好說的。”
“你要說的可就多了。”夏新雨當然不肯善罷甘休,“比如你們在一起多久了,你主動還是他主動,我猜是你硬貼上去吧,傅西洲可不像是會掉價看上你的男人。”
明笙被她氣笑,不過她也有氣死人不償命的本事。
“事實是他就是掉價看上了,怎麼提分手都甩不掉的男人就是他了,你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鄰床果然沒了剛才囂張的氣焰,好半天沒有聲音。
“你在炫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