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最後一天,路窈一大早的高鐵回蘇州。
十一高鐵票難買,她隻搶到早上的,齊越開車接她去高鐵站。為了讓她多睡半小時,他等在校區外的餐廳停車場,等她從寢室樓出來,才開車到寢室大門外。
“以後再也不趕早高鐵了。”路窈昏昏欲睡。
齊越給她帶了早餐,是她喜歡的雞蛋灌餅,還給她溫了瓶牛奶。
“小齊同誌,你是怎麼做到五點就從被窩裡爬起來的?”路窈問他,本來她是自己打車去高鐵站,但他說不放心,要送她。他家到大學城遠,又要開車,昨晚說是又加班了,統共才睡了那麼幾個小時。
齊越看她一眼,不覺得有什麼,他習慣了,“小路同學,我就比你勤奮那麼一點。”
路窈一噎:“損我呢!”
齊越笑了笑。
雞蛋灌餅裡加了裡脊和烤腸,今天的烤腸特彆好吃,“誒,不是大學城買的哇?”包裝也不對,沒有logo。
齊越點頭,專心看路,“朋友家的店。”
“啊,你還有朋友做雞蛋灌餅的啊,開在哪兒?我下次跟周周去。”路窈覺得好吃,趁紅燈,雞蛋灌餅送到他嘴邊,“你吃了嗎?”
齊越就著她的手咬了一口,是挺香,“離大學城遠,今天順路。”
其實不是,是家裡阿姨做的雞蛋灌餅,雞蛋蔬菜和烤腸都是他常去的會所農場出品,配料也是大廚的獨家配方。路窈就愛吃雞蛋灌餅,路邊的不健康,他說了她也不聽,隻能想辦法給她做。
“好吧。”路窈坐回去,一個雞蛋灌餅吃完,又開始犯困。她拿出小鏡子,補上口紅,口紅都差點描歪。
齊越見狀:“睡吧。”他等紅燈,放下副駕駛的遮光板。
路窈眼睛都睜不開:“嗯,有事叫我。”
話落,她腦袋一歪,秒睡。
齊越失笑,車子上高速,快到虹橋,堵上了車。今天人流量大,到地庫排起長隊。
窗外陽光明媚,他把副駕的窗開了條縫,初秋的微風往裡灌,吹亂了路窈額前的碎發。她腦袋蹭了蹭,轉向另一側。
刺目的光便落在她臉上。
齊越伸手,擋在她眼前。暖融融的光,他手背也是暖呼呼。他瞅了眼路況,刹車燈一眼看不到頭。
路窈早在他伸手過來前就醒了,她笑了笑,猛地仰頭湊近,親親他的掌心。
齊越:“……”
掌心貼著柔軟,他不自然地轉過臉,她卻已經挪開。將副駕駛的車窗徹底打開,她胳膊撐在車門,支著腦袋看他笑,“留個記號,我不在你得乖乖的。”
齊越攥著拳,指縫裡露出一點粉,是她的口紅印。
“霸道。”他故意說。
路窈抽了抽安全帶,倚過去,“還要天天視頻,微信也不能停。”
熱戀中的小情侶,就喜歡膩歪在一塊。
“還有呢?”齊越摸摸她柔軟的頭發。
路窈靠上他胳膊,側臉看著邊上的車龍,“開心了要跟我說,不開心還得和我講。我回上海那天,你要來接我,不接你得跟我請假,我準了才行。你表現得好,我就給你帶蘇州最好吃的糕團,嗯,還有蟹粉湯包。”
“你想不想看金雞湖?我到時候跟你視頻,好不好?”
“還有,我可能陪我爸媽去天平山,就是這會兒楓葉不紅,不然可漂亮了。”
話題扯遠,齊越看著她,寵溺且縱容。
路窈25分鐘高鐵到蘇州,爸媽都是初中老師,最後一天要上課,尤其是爸爸路平聲,身為政教處主任,大假前還得帶隊巡園做最後的安全檢查。
她沒什麼行李,打了車,直接回家。分彆給爸媽和齊越、周周報了平安,她上床補眠。
晚上,程卉和路平聲先後到家。路窈廚藝一般,在家都是爸媽輪流做菜。這次她回家,爸媽輪番秀了兩道拿手菜,一家三口,六菜一湯擺了一整桌。
路平聲甚至還開了瓶紅酒,問女兒要不要來點。
程卉白他一眼:“你這政教主任思想不對,鼓動小孩飲酒。”
路平聲給自己倒了三分之二:“女兒都是大人了,喝一口不要緊。”他把酒瓶給妻子看,指出,“就這麼一點點,醉不了人。”
路窈看爸媽拌嘴,偷偷笑了。趁兩人還在那說,她先起身把整桌菜拍了張照片,原相機的照片沒有調濾鏡,直接發給齊越。
她炫耀:【你看,爸媽最深沉的愛。】
齊越秒回,他拍的是自己的電腦桌麵,很乾淨的桌麵,就沒幾個軟件。路窈是第一回看到他的辦公電腦,放大看了好幾眼:【你們乾IT的不該滿屏都是高科技?】
LY:【算了,不說工作。】
她良心發現,自己秀滿桌的菜,他還在那苦逼地社畜乾活。
路窈重新點開相機,靠近路平聲的酒杯:【一杯酒引發的家庭戰爭。】
齊越問為什麼,她簡單說了說,邊說邊笑:【你知道吧,在學校都是我爸管我媽,這到了家,我媽當然得逮著機會數落回來。】
程卉在那說了半天,不經意一瞥,瞧見女兒捧著手機,一個人在那傻笑。她推了推路平聲手背,示意他看女兒。
路平聲一開始沒反應過來:“怎麼?”
程卉心細,悄悄說:“虧你還是管政教的,窈窈八成談戀愛了。”
路主任臉色頓時不好了,他不反對女兒談戀愛,就是這一天真來了,他心裡頭忽然不是滋味,他沉默許久,對妻子說:“女兒還小,找機會跟女兒聊聊,你們母女間好說話。”
程卉從女兒身上收回目光:“剛不還說窈窈是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