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然聞聲抬頭見一個清瘦的,帶著黑色眼鏡框的男人,疑惑道:“我不叫清然,我叫沈清然,你是?”
那男人拳頭攥起來,眉頭微不可聞地挑了挑,但是麵上還是和氣:
“我是咱們珠寶設計部的總監,我姓王,你叫我王哥就行。”
沈清然點頭:“王先生你好。”
“誒誒誒,快看那邊……”
休息室裡一個女同事戳她同伴肩膀,示意她往沈清然那邊看。
“我靠,這個新來的女人怎麼這麼拽?王哥這麼給她麵子,竟然不領情?還王先生,裝哪國矜持呐?”
一時間原本安靜的休息室又嗡嗡一片,對沈清然的議論又來了,沈清然有點害怕現在的情況,往牆角縮了縮,問身旁站著的那人:“有事嗎?”
設計總監臉色已經難看到極致,他沒想到眼前這個新人這麼不把自己放在眼裡,當下就給她個下馬威:
“聽助理說你一上午都閒著,這樣可不行啊,我們這部門可是公司最能賺錢的部門,每年業績考核都是前幾名,可彆因為新來什麼人就把部門水平拉下去是不是?這樣,我看你也閒著,下午跟我助理去陸瑞汽車工廠那裡取下設計合同吧!”
“哎……哈哈哈……”
茶水間一個女同事聽著沒忍住把正喝著的飲料噴了出來,她旁邊的人趕忙給她遞紙巾:“你笑的小聲點。”
周圍的人抱著胳膊看戲,就等著看沈清然出醜,誰知道她沒有一點點頭哈腰的樣子,甚至連一丁點難看都沒有,而是看向設計總監,直截了當地嫌棄道:
“不去,我不是來跑腿的。不過如果有什麼你解決不了的工作,可以交給我。”
這話一說,周圍人都驚呆了。
“我靠!這女人誰啊,怎麼這麼拽?!”
她身邊站著的設計總監直接僵住了,今天他被這新人輕視,直接讓他在整個公司丟儘了麵子。
“嗬嗬嗬……聽沈小姐這口氣,好像沒有什麼是你解決不了的事兒啊!”
設計總監冷著臉,僵硬地笑著:“公司最近在和挪成一家設計公司接洽,要是能拿下這個合作,咱們公司就能順利進駐歐洲市場,可是一連半個月過去那頭都給回應。
張承文你應該聽過吧?咱們設計行業的大佬,就是那苛刻至極的珠寶設計師,他不輕易接國內的合作,我要不費點力氣,也是不好說服人家呀。要是沈小姐你神通廣大,你來試試?”
這長篇大論說完,設計總監就等著挫沈清然麵子,哪知道……沈清然盯著設計總監,表情是說不清的嫌棄,不耐道:“就這點事兒?”
說著,她拿出手機撥拉了一會通訊錄,隨後打了過去。沒一會電話接通,沈清然一邊收拾自己的餐盒,一邊打電話:
“承文哥?在忙嗎,有個設計合作找你談一下。嗯,好,我一會把合同發給你,你簽好發我郵箱。”
掛了電話,她麵無表情地看向設計總監,“談好了,要是還有其他事兒的話來我辦公室說吧!”
“???”
整個茶水間:“……”
等沈清然出去,茶水間嘭一下炸開了鍋。
整個茶水間,“我的天,這女人到底什麼來頭啊?”
自從上次茶水間那一通鬨劇之後,沈清然耳根清淨不少,已經沒有人會如此明確地過來挑釁她了。
她每天按時上班,按時下班,工作相對清閒,所以在完成自己本職工作之餘,沈清然又開始設計戒指。
她自己的那對是沒機會定做出來戴在手上了,但如果能設計出讓相愛的人情定終生的戒指,她也會跟著高興。
沈清然先拿出鉛筆勾了個簡單的線稿,可之後,無論她怎麼集中精神,都無法再接著畫下去,她一點靈感都沒有。
藝術品是有靈性的,它傾注著設計者的感情和愛意,當感情變淡了,當愛意逐漸枯萎了,又怎麼能設計出自己帶著靈魂的東西呢?
沈清然握著畫筆出神,等她回過神來想要再次落筆時,稿紙上已經寫滿了陸宴琛的名字。
她搖頭苦笑了一聲,把畫紙蜷成團扔進垃圾桶。
怎麼又想起他來了?
被接回西班牙的前天晚上,十四歲的陸宴琛才剛剛幫自己拿磚頭狠砸強暴自己的大叔,給自己煮了一碗有兩個荷包蛋的方便麵,然後問自己要不要做他老婆。
在西班牙的那十多年,每次想起他來,沈清然都會暗暗地開心,她以為等她挺過去,等她能再次遇見他,他們就會回到從前。
可是現在,沈清然好後悔,為什麼那天晚上沒有答應他,要不然,至少他們也曾經在一起過,哪怕隻有短短的一個晚上,也不會像現在這般,瘋過鬨過,卻從來連個愛人的身份都不曾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