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瘋狂的念頭叫囂著,他無法抑製本能。

隻因為從景澄的狀態裡,看見了曾經麵對他時的模樣,沒給過第二個人。

謝欽言不動聲色跟上,汽車速度壓到最慢。

路過一個賣小鳥的攤,男人還拿出手機給景澄拍了照片,而景澄也非常配合地微笑。

醋意直衝大腦,要將整個人泡發。

他了解景澄,分寸感很強,如果不是真的喜歡,他不可能接受穿彆人衣服,也不會對誰笑得那麼燦爛,更不會和那個人漫無目的地閒逛。

這一切原本都是屬於他的。

在校門外等了三個小時,謝欽言自知沒有臉見他,想著能遠遠看一眼也好,結果等到的是他上了另一個男人的車。

一路跟著他們來到這兒,曾經他們最常來玩的地方,處處都是他們的回憶。

謝欽言的眼睛能看見,心卻盲了。

他已經分不清自己對景澄的喜歡,究竟是不是占有欲主導。

腦海中閃過一幕幕過往,街頭街尾全是他們走過的印記。

然而,現在隻屬於他一個人了,景澄的那份已經被他和彆人的回憶取代了。

他真的有男朋友了。

他已經不喜歡他了。

親眼目睹遠比聽說來得更心痛。

謝欽言全副武裝好下車。

景澄帶那個男人去了他們愛吃的那家麵館,他們坐在窗戶裡麵的位子,而他貼在窗上側目望著裡麵,不知他們聊什麼能聊得那樣開心。

像個覬覦彆人幸福的小偷。

謝欽言下頜線緊縮,漆黑的瞳仁中翻滾著鋪天蓋地的濃烈情緒。

縱然胸口已經燒成一把火,他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樣在景澄和彆的男生走近時,正大光明出現在他麵前了。

麵館裡,景澄攪動著麵條,時不時抬眸看一眼秦域,有話想問,又礙於情麵不好開口。

對於他的糾結,秦域全看在眼裡。

“你是不是想問我,什麼時候結束關係?”

“嗯,當時說好半年的,不過爺爺的身體能恢複成這樣,我很開心。”

秦域低頭吃了口麵。

半晌後抬起來,“其實不該這麼倉促的,但既然你提出來,我隻好先說了。”

放下筷子,他後背挺直,比較正式地看著景澄,“我和你相處得很愉快,雖然是在演戲,但有時我也會當真,把你看做是男朋友,每次出現恍惚的時候,我都很幸福。”

景澄明白他是什麼意思了,不需要再聽接下來的話,一口回絕,“我對步入真正的戀愛關係比較抵觸,謝謝你的賞識。”

“可以告訴我原因嗎?”

景澄對人生持悲觀態度,自然他的戀愛觀也很消極,“我覺得分手很消耗人的精氣神,不想浪費時間在這上麵。”

出乎意外的,秦域沒有說教的態度,去質問他為什麼認為他們一定會分手。

他十分尊重地點頭,“那可能是我沒讓你產生足夠的信任。”

遇事他會在自己身上找原因,這點景澄還挺欣賞。

原本談論起來十分尷尬的話題,就這麼聊開了,凝聚在景澄心頭的烏雲也散開了。

如果他想步入下一段戀愛,秦域一定能列入考慮範圍。

從麵館出去時,景澄眼角餘光似乎捕捉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微怔數秒,他朝那個方向看去,隻有步履匆匆的陌生人。

“對了,下周六在洛城有場展覽會,跟我去嗎?”

秦域的聲音拉回景澄的思緒。

他看似心不在焉點下頭,“能增長見識當然要去。”

兩人沿來時的路上往回走,秦域的警覺性很深,總感覺身後有輛車在跟著他們,一回頭看見了停靠在馬路邊白色的保時捷。

隔窗,謝欽言的眼神似乎和他對上。

那個男人目光犀利,眼裡有股狠勁,遠不像表麵看起來那樣斯文。

他們分明是同一類人。

謝欽言的眼底閃過一抹戾氣,踩下油門,眨眼間車駛到了他們身邊。

而那個男人本能地用一種保護的姿態將景澄攬了過去。

心臟像被無形的手撕扯,隔著車窗,謝欽言看見景澄眼底的依賴,他沒有任何抗拒。

瘋了!這些曾經都是屬於他的!

第0019章 第19章

◎彆覬覦我的男朋友◎盯著那輛白色的車, 景澄的心底有種說不出的彆扭感,那種感覺讓他胸口悶, 很不舒服。

“這輛車好像一直在跟蹤我們。”

秦域把景澄護在懷裡,小聲提醒。

第一次和他這般親密,景澄的神情不太自然,他莫名想起了初見秦域時,舍友說的那句“他胸肌好大”,貼在胸口能更加深刻體會得到。

“稍等。”

放開景澄,秦域朝白車走過去, 準備敲他的車窗,看究竟是誰。

結果,對方猛地踩下油門, 車頃刻間向前疾馳而去了。

秦域沒能看得清車牌號,他站在路邊, 腦中靜靜思索著最近有沒有得罪什麼人。

結果隻能想到他大伯家的堂哥,作為爺爺的親孫子, 他唯恐家產被他這位領養來的孫子奪走。

將顧慮告訴景澄,秦域接著說:“最近幾天,我接你上下班。”

“不一定是跟蹤吧?”景澄已經猜到是誰了。

隻是,他並不確定。

驕傲的人會允許自己躲在暗處嗎?

“從學校離開時,我無意中看了一眼後視鏡, 有輛白色保時捷跟著啟動,不確定是不是這輛。”

說到這兒,秦域輕扯下唇, “以前發生過這類事件, 我不得不有所防備。”

景澄看著那雙淺褐色的眸, 在看似平和的色彩下似乎蘊藏著哀傷。

外表看起來強大的男人, 應該也有他脆弱的地方。

景澄安撫一笑。

他輕輕地拍下秦域的後背,“沒事的,可能隻是湊巧。”

“小心點總沒錯的。”緊蹙的眉宇逐漸鬆展來,秦域誠實道:“而且,有個理由接送你也挺好的。”

他毫無保留地將真實想法剖析出來,景澄不知怎麼接,靦腆笑了下。

雖然性格已經鍛煉得足夠灑脫,但和秦域一起時,總會放不開,可能是他在建築領域太權威了,那種崇拜感令他產生敬畏之心-

幾天後,放了寒假。

今年的春天來得格外早,年前已經立了春,氣候非常溫暖。

景澄答應了和秦域一起去參加展覽會,要出發三天。

好久沒去謝家探望了,總不能為了躲著謝欽言,一直不露麵,顯得他像故意為之。

春節還要一起過呢。

時間能撫平傷口,也會衝淡許多,當初拚命較真的事情,如今已經不重要了。

和謝欽言見麵也沒有什麼,傷不了他一分一毫,景澄就是覺得沒必要罷了。

在出發前一天,景澄買了水果,直接去了爺爺家,他病得很嚴重,整個人已經是瘦骨嶙峋。

景澄和他沒什麼感情,來這裡也隻是看在謝林峰和唐秋雲的麵子上,以免被旁人以為他沒有良心。

一進門,謝嘉旭拍著籃球衝過來,看見景澄,瞬間一個急刹車。

出人意料的,他對景澄點頭頷首,像是打招呼,隨後衝出門了。

這幾年,景澄來這兒時難免會碰見謝嘉旭,特彆是在過年的時候,躲也躲不掉。

沒了謝欽言的庇佑,他欺負起他來更加肆無忌憚,還以他被拋棄為話柄竭儘嘲諷。

但景澄已經不是曾經的軟包子了,忍他一次兩次,那是給謝叔叔和唐姨麵子,不代表他怕他。

謝嘉旭一而再再而三踐踏景澄的尊嚴,他直接跟他打了一架。

和謝欽言不同,景澄給人感覺像是要同歸於儘,哪怕自己也受了一身的傷,連吭都不吭一聲,越這樣越讓人忌憚。

那是景澄人生中頭一次打架,從來不知道用暴力解決問題會這麼得爽。

謝嘉旭的體型和他相差無幾,也很瘦弱,景澄那兩年有在課餘時間去練習格鬥,對付他還是綽綽有餘。

人總是這般欺軟怕硬,景澄厲害起來,謝嘉旭就不敢拿他怎麼樣了,挨打受氣也忍住了。

不過對於景澄的變化,謝嘉禾感到很驚奇,感覺他骨子裡像換了個靈魂。

謝嘉禾愛看小說,還問景澄,“你不會被穿書了吧?”

她可是一路見證著他的成長,景澄性子有多軟她最清楚。

聽她這麼問,景澄也隻是一笑,“你覺得是就是吧。”

眼下,景澄把水果交給傭人,去了爺爺房間。

隻有伺候他的人在,沒見其他人。

胰腺癌的後期痛苦至極,像這個年紀,也不管會不會有副作用了,反正無法治愈,醫生便開了大劑量的止痛藥,他神智已經不清了。

景澄站了會兒,剛要離開,唐秋雲進來了。

“澄澄,你來怎麼也沒說一聲?”

“我知道您最近都會來這兒。”景澄示意眼外麵,“我們出去聊吧。”

“好。”唐秋雲點頭,“正好我剛切了盤水果。”

他們一同下樓,景澄聽唐秋雲問他年前有沒有時間,想帶他去旅旅遊,接著搖搖頭道:“明天我要去洛城,等回來也快過年了。”

“跟你男朋友去?”

“嗯。”景澄不由微笑,“我也是沾了他的光才能去這麼大的場合。”

“那天我去參加酒會,聽人提起他了,在法國的時候就頗具盛名,年輕有為。”

唐秋雲很意外,當初她並不看好景澄的這段感情,以為會是一時衝動,沒想到兩人能談這麼久。

在一樓拐角,謝欽言正要上去,聽見熟悉的聲音腳步頓住。

五年前就在這個地方,他追著他上樓,而他不但沒有理會,還很厭煩地甩開了他的手。

想想那時,他心裡該有多難過。

斂眸望著腳下,謝欽言的體內湧上一股自我唾棄。

他沒臉再見景澄。

腳步比大腦反應更快,先行轉身去了旁邊的廚房。

景澄分明捕捉到一個黑色的衣角。

事到如今,還在躲著他。

他自以為珍貴的十一年的感情真的可笑。

“澄澄,待會兒留下吃飯吧?想吃什麼?”唐秋雲親切詢問。

景澄邁下台階,“不了,我組織了個聯誼活動,得趕去布場。”

唐秋雲聽得真欣慰。

曾經,景澄都不愛交朋友,要不是謝欽言帶著他,閒暇時間都把自己困在家裡,隻因為不知怎麼應付社交,如今卻能主動去認識彆人,幫人牽線搭橋,活躍得遍地是好友-

從謝家老宅離開後,景澄前往舉辦聯誼會的酒吧。

他開通的視頻賬號,主要是幫校園內的男生女生們建立認識的渠道,讓他們多一種選擇的可能。

每隔一段時間,景澄都會組織一次線下集體活動,想來參加的自願交入場費,其他的由他來操辦。

做這種事情,挺充實挺有意義的,平台積累的粉絲多了,還能接廣告賺錢。

來到酒吧,已經布置得差不多了。

景澄拍了幾張照片,發到朋友圈,先來個預告。

結果沒過多久,接到秦域的電話,他問現在報名還來不來得及。

景澄很意外,“在此前,我認為您這樣日理萬機的總裁,應該沒閒情逸致過來玩。”

“今晚剛好沒應酬。”秦域的聲音淡淡的,“歡迎嗎?”

“當然,你來了就是頭牌,等於給我增光添彩了。”

“頭……牌?”

察覺到自己措辭不當,景澄訕然一笑,“不是你想得那種意思,是誇你優秀。”

“我隻是有外國人血統,在國內長大的。”秦域強調,他還不至於聽不懂-

許是放寒假了,今晚來參加聯誼活動的特彆多,基本都是本地的大學生。

景澄在這家酒吧包了個場地,環境布置得唯美又浪漫,很容易讓人生出旖旎的遐想,有助於激發愛情的萌芽。

秦域一來就誇讚他做得很好,他的確是沒有參加過這種活動,周圍來來往往都是年輕人,他夾雜其中好像一位家長。

如果不是為了景澄,他應該永遠不會來的。

看出他的不適應,景澄為他安排了一個雅座,讓服務生端來一杯威士忌。

“秦總,您先在這兒坐會兒,我得去招呼下他們。”

聽他講話如此客氣,秦域的指腹滑著杯壁,眼底閃過一絲異樣。

“私下裡,你叫我名字就行。”

在景澄即將轉身的刹那,他還是說了。

“你大我那麼多歲,會不會不太禮貌啊?”景澄下意識問出口。

等他反應過來自己踩到年齡的雷區,已經來不及撤回了。

好在秦域成熟,不會計較這些,最終也沒說什麼,讓他去忙。

景澄前腳剛離開,後腳就有人過來加秦域的微信。

這位霸總氣質的男人隨便往那一坐,就是攻圈裡最催發人荷爾蒙的存在。

隻是,二維碼還沒打開,就被拒絕了。

秦域的語氣很淡,態度卻很堅決,“我有男朋友。”

對麵覺得莫名其妙,“你有男朋友,乾嘛還來這兒?”

秦域朝景澄的方向示意一眼。

因為不是真的,他沒有底氣直接說名字。

“景澄是你男朋友?”悻悻然收回手機,男生自慚形穢地說:“那我確實比不了。”

“嗯。”秦域居然還應了聲,語氣有幾分自豪地說:“我男朋友很優秀。”

在他說這話時,夏明澤和謝欽言剛好從身後走來。

腳步停住,謝欽言一眼認出秦域,人總會對情敵印象深刻。

轉頭看向夏明澤,“這就是你帶我來這兒的目的?”

他約他到酒吧喝酒,卻到了一個聯誼會的現場,景澄正在場中忙碌。

夏明澤不認識秦域,心虛地轉下眼珠,“那可能是巧了吧。”

謝欽言沒再說什麼,站在陰暗的角落裡,目光追隨景澄,背影格外清雋而挺拔。

像有感知,秦域無意間回眸,看見一個男人在盯著景澄。

那道熾熱的目光毫不掩飾的,寫滿占有。

從未見過他,秦域感覺陌生又熟悉。

他們一家之前在國外生活,搬來本市才幾年,不由多看了幾眼。

無疑,這個男人的外形是極為出眾的。

他肩寬腰窄,腿長逆天,把最普通的襯衫黑褲也勾勒成最好看的造型。

起身,秦域主動朝他走去。

“冒昧問一下。”他目光中流露出凶色,直截了當發問:“為什麼盯著我男朋友看?”

我……男朋友……

短短幾個字,卻像把刀插進謝欽言的眼裡。

胸口有一種無名的妒火在燃起。

麵對秦域的這句話,他半個字都沒法回應。

一旁的夏明澤驚了。

敢情這位就是傳聞中景澄的男朋友啊!看著也沒有很老啊?

秦域的年紀比謝欽言大十歲,在他麵前自然沉穩得多,見他沉默不語,眼底浮現一抹慍色,乍現幾道鋒利的寒芒,已經猜到他和景澄的關係不簡單。

雖然景澄沒和他聊過這種話題,但透過日常相處,他能判斷出他是受過情傷的,不然的話也不會那麼抵觸戀愛。

“希望你彆用太放肆的眼光覬覦他人的對象。”

警告地扔下這句,秦域轉身離開。

夏明澤急得漲紅了臉,“言哥,你乾嘛不說話?你認識景澄可比他早多了!”

謝欽言仍是緊抿著唇,沒有開口。

在國外的那些日子裡,他一直在折磨自己,以自虐來找尋心理平衡,祈求內心平靜,但每每想到對景澄做的那些事,愧疚感還是強得要將他吞噬。

“是不是那個男的太強了?你心裡也覺得,景澄選擇他比跟你在一起更好?”

夏明澤腦回路比較直,總是一不小心就說了實話。

景澄找到這麼優秀的男朋友,他當然該為他感到高興。

謝欽言在心裡默想。

隻是,他努力製止自己,平靜自己,企圖淡化嫉妒之心,卻毫無意義。

夏明澤自言自語說半天,沒得到回應。

偷偷觀察一下謝欽言,他碰下他的胳膊肘,友情提醒:“保護好牙齒,咬多了容易痛。”

謝欽言冷眼掃過去,闊步朝前走。

景澄興衝衝的,滿場跑,好多同學在他的介紹下,互加了好友。

然而,不經意間轉頭,卻看見了謝欽言的側影。

本就是無意間瞥到,他也沒有停留,像看到不認識的陌生人那般,轉瞬間就把頭回過去了。

謝欽言眼角餘光捕捉到,心如刀絞。

他明明看見他了,卻裝不認識。

也是,下半輩子當形同陌路的人本來就是他提出來的,景澄不過在履行罷了-

“喝點水,歇一歇。”

景澄正在錄現場有趣的視頻,身後忽然遞來一杯溫水。

“謝了。”衝秦域笑笑,他給他使個眼色,“看我把他們拍得帥不帥?”

鏡頭對準的是一幫男大學生,個頂個的年輕,朝氣蓬勃。

秦域肯定點頭,“還不錯。”

“明天還要去洛城,你在這兒也待了挺久,早點回去休息吧。”景澄忽然想起來,催促他。

“等你一起吃夜宵。”

秦域晃晃手裡的杯子,又坐回原位。

景澄的心情挺複雜的。

一直以來,他都希望能有個人毫不計較地陪在身邊,當他累的時候可以倚靠下,忙到再晚也會等他,沒想到居然是假扮男友身份的秦域實現了這個願景。

往秦域的方向看一眼,景澄有些迷茫。

他很怕對他這麼好,隻是因為還沒有得手,而偽造出的假象。

聯誼活動讓很多同學擴充了列表。

原本該是很圓滿的,景澄交代一番都準備謝幕了,誰知快要結束的時候,突然有個男生衝進場內,想也沒想對著場上的一個男生揮出拳頭。

“我他媽在外拚命賺錢,是讓你在這兒跟人玩曖昧的?”

怒不可遏的低吼完,男生一把扯住被打男生的領口,將他拉到自己麵前。

“你有男朋友還來這種地方,缺不缺德啊?要不是彆人偷偷告訴我,現在我還蒙在鼓裡。”

男生咬牙切齒地質問,視線掃向周圍,定格在景澄的身上,“你是活動的策劃人嗎?”

沒等景澄回應,那男生已經氣勢洶洶走到他麵前,“你搞這垃圾活動之前連基本調查都不做嗎?有對象的你也敢喊過來,信不信我到網上曝光你?”

“資料表是他自己填的,他想隱瞞,作為成年人可以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你彆聽他亂說,我早就跟他分手了,因為吵架後他動手打過我,我們已經沒關係了,是他單方麵不同意……”

被打男生控訴的聲音裡帶著哭腔,聽起來很絕望。

“上來就給人一拳,一看這男的就不行,情緒不穩定。”

“分手還當成離婚,給你簽字辦手續?人家早就提了,明明是他不同意,還要往人身上潑臟水,真惡心。”

“沒見過這麼倒打一耙的。”

“分得好,真實傷害已經造成了,誰還能當做什麼事情都沒發生啊?”

“我不確定他說的是不是真的,但你上來就動手打人的行為的確很粗俗……”

景澄話沒說完,暴躁的男生已經惱羞成怒,本能揮起拳頭要打他。

關鍵時刻,有人將景澄牢牢護在了身後。

謝欽言目光凜冽瞪著那個男的,“你動他一下試試。”

被他的氣勢嚇到,暴躁男抻下脖子,“你他媽是他什麼人?”

謝欽言答不上來。

說“哥哥”已經不合適了。

看熱鬨的人群迅速將他們包圍,景澄凝視著謝欽言的背影,怨氣比從前更甚。

憑什麼說扔下他就扔下他,想回來又回來?

不是說好再也不見麵,不往來?現在插手管他的閒事又算怎麼回事?

他這樣做,真的讓他感到不恥。

當著這麼多人的麵,景澄不想同他爭執,但讓他白白受他的“幫助”,也是不可能的。

他的想法曆經五年,堅定不移。

必須要和謝欽言劃清界限。

他不會再讓任何人影響他的人生。

想到,景澄正要出聲,旁邊忽然傳來溫潤柔和又很有力量的一聲,“景澄,過來。”

秦域站在謝欽言相對的方向,對他伸出手。

名義上,景澄還是他的男朋友,他不需要彆人替他保護。

看熱鬨的這幫人表現出興奮的吃瓜狀。

景澄在校的人氣一直很高,追他的人數不勝數,這種敵對的場麵已經見怪不怪了。但——今天不一樣。

這兩個男人的顏值都特彆特彆高。

一個看起來戾氣十足不好惹,另一位氣場強大也很難以接近的樣子。

他們早已經忘了剛才的鬨劇,等待著景澄做選擇。

當著那麼多人的麵,景澄的確尷尬。

明明是個劍拔弩張的場麵,因為這環境buff的加成,就像來到相親節目的舞台上,選擇一位,滅掉另一位的燈。

高調並非他所願,隻是這一刻,他不想讓秦域失望。

沒人注意到景澄眼底攢滿的堅定。

不想受到那麼多的關注,他毫不猶豫從謝欽言身後離開,走向秦域。

剛才要找他麻煩的男的都愣住了,怎麼感覺自己成了NPC?

景澄的步伐是堅定有力的。

望著他的背影,謝欽言神情破裂,感覺眼下像是荒唐的一場夢。

在他和那個男人之間,景澄選擇了後者。

在他那裡,他不再具有“優先級”。

第0020章 第20章

◎我要你永遠消失◎景澄和秦域的關係因這個不愉快的插曲而被公開, 他在校本就屬於風雲人物,場上這幫同學知道了, 便意味著全校都會人儘皆知。

在他去到秦域旁邊後,還有人舉起手機想偷偷錄視頻,景澄一個眼神掃過去,嚇得那人反射性放下了手機。

這一幕落在謝欽言的眼中,無聲揚了下唇。

曾經他多次教過他,哪怕打不過人家,氣勢也要做足, 你凶一點彆人才會忌憚你。

那個時候他總皺著包子臉,滿不在乎地說:“我不是有哥哥在身邊嗎?怕什麼。”

謝欽言後知後覺體會到,景澄是無條件、全身心地信任他, 才會將依賴全部交付於他。

當他被辜負,無疑被人從萬丈懸崖推入了深淵。

謝欽言不敢想, 他是怎麼說服自己,咬牙撐到了今天, 明明他承諾過他,讓他無憂無慮在他身邊當一個快樂小孩,最終卻食言了。

滿心悔恨,無處發泄。

悔是對景澄,恨是對自己。

那邊, 秦域拍了下景澄的肩,示意有他在,想說什麼就說。

微微正色後, 景澄出聲道:“我舉辦聯誼的目的是想給你們創造交友的機會, 給大學生活留下美好特彆的回憶, 希望你們能解決好個人問題再來參加, 不要發生今天這種狀況,我又不是上帝,誰有沒有對象,也不可能完全了解清楚,想找麻煩也不用怪罪到我頭上。”

說完這一番話,景澄拉著秦域就要走。

被打的那個男生叫住他,“你怎麼這麼冷血?我都解釋了是他動手打我才分的手,他糾纏了我大半個月,死活不同意,難道你不應該幫幫我嗎?”

聽聞,景澄腳步停頓,回眸看去,“我有義務幫你嗎?你挨打去找警察,他們會幫你驗傷,打得重了還可以把你這位前男友給抓起來。”

這番話說完,周圍響起一片唏噓聲。

“不愧是景神,這番話說得氣場拉滿。”

“笑死,真當景澄好脾氣會慣著他呢?還想賴人頭上。”

“虧我剛才還同情他,怎麼會有人這麼無賴啊?”

“就是,景澄說得沒錯,他又不是警察,管得著嗎?”

“挨打也是有原因的,說不定就是他私下不檢點,愛勾引男的,才惹人家發火動怒,你看他穿那麼短的褲子,真是不守男德。”

景澄在大家的議論聲中轉身離開。

視線險些與謝欽言交彙,他低垂眼眸,避開了那道追隨的目光。

他神色空了一瞬,仿佛有什麼東西碎裂開來,無聲無息。

從重逢到現在,他們好像還沒對視過一眼,話也沒說一句。

秦域跟在他身邊,身高腿長,像個寸步不離的保鏢。

望著他們親密無間的背影,謝欽言的心臟像是被人挖空了一塊,有寒風吹進去,冷到麻木。

失明的時候,他能忍痛做到把景澄推給彆人,因為不想耽誤他的後半生。而現在,他也同樣有能力照顧好他,怎麼也無法眼睜睜看著他和彆人在一起。

人的私心真的可怕,引領和控製他的思想,往所有偏離計劃的軌道行駛。

景澄已經變得陌生了,現在的他果敢淩厲,不會再任人欺負,受到氣就會反擊,曾經令他引以為傲的保護對他也沒什麼用了。

謝欽言不知自己還能拿出什麼,可以勝得過那個男人。

也許,他隻能眼睜睜看著景澄離他越來越遠-

走出酒吧後,景澄主動跟秦域解釋了謝欽言的身份。

“那位是我名義上的哥哥,當年就是他把我領回了家,才沒讓我流離失所。”

秦域低頭看著腳下,他們交疊的身影。

有些話戳破就沒意思了。

所以,他隻出於好奇地詢問:“之前怎麼沒見過?”

也沒聽你提起過。

後半句,他懂分寸,沒有問出口。

景澄笑了笑,“他在國外啊!我們沒有聯係過。”

了解到這兒就可以結束了。

秦域適時轉移話題,“你想吃什麼?”

“嗯?”景澄一下沒轉過來神。

“夜宵,你不是要吃?”

景澄愣了下才反應過來,“明明是你說等我一起吃的,我想減肥,這個點還吃東西很有罪惡感。”

“已經夠瘦了,還減?”

“這個月又胖了五斤。”

景澄是真沒有凡爾賽,五年前暴瘦過一陣過後,開始迅速反彈,一度飆到曆史體重的最高值。

人胖一些,體內的元氣提升了,更有活力更有精神,心情也從之前好了。

不過,怕自己胖到刹不住車,從那開始,景澄便管住自己的嘴,讓體重穩定在一個範圍內。

直到最近,秦域有事沒事,總找他約飯,才讓他又胖了起來,臉頰都有肉了,要不是無意間捏了兩下,手感軟乎乎的,他都沒發現。

不知不覺走到停車處,秦域拉開車門。

“今晚例外,吃完我送你回家收拾行李,直接出發去洛城。”

“這麼突然?”景澄很少有這麼沒計劃性的時候。

當下的反應是覺得不行不行,開夜車太危險了,萬一秦域路上犯困怎麼辦?

不過轉念一想,才三個小時的車程,應該也沒關係。

在他思索時,秦域說:“我下午睡了一覺,你可以在車裡睡。”

男人看似溫和的目光下,暗藏鋒利和決斷。

做生意的商人,最懂什麼時候該交出籌碼,重拳出擊。

今晚,景澄的心情波動很大,這個時候才是趁虛而入最好的時機,他不能放他回家。

景澄很聰明,他已經不是剛滿十八的小男生了,自然能察覺到秦域的目的。

兩人深夜出發,開在寂靜無人的高速路上,該有多曖昧。

看似秦域尊重他,其實也是在逼他做決定,而他不喜歡這種被push的感覺。

視線錯過秦域,景澄剛要開口,看見了站在那兒的謝欽言。

曾經,他最害怕失去的人,苦苦哀求他不要拋下他的人。

思緒很混亂,景澄感覺自己當下不能夠做任何決定,看起來很像在和謝欽言賭氣。

“還是明天照常出發吧。”他淡聲開口,不受任何人裹挾,“我今天很累了,想睡覺。”

沒有人知道,一個事事都會說“好”,不懂怎麼拒絕彆人的討好型人格,漸漸蛻變成跟著自己的心走,是有多難。

無論是謝欽言,還是秦域。

他們都隻是人生路上的一處站牌,從起點到終點,能伴隨他的隻有自己。

秦域沒有勉強。

成年人的世界無需多言。

他隻解釋一句:“今晚是我唐突了,抱歉。”

“沒有,是我被搞得心情有點兒不好。”景澄笑了笑,“不過飯還是要吃的,不減肥了。”

“好,帶你去吃火鍋。”秦域知道他最愛吃這個-

翌日早上八點,啟程出發前往洛城。

休整一夜後,景澄的狀態調整如初,講話的語氣也輕鬆許多。

他們到洛城的第一天,去參觀了當地很有建築特色的園林,景澄早就聽聞這裡的雕梁畫壁猶如鬼斧神工,沒想到竟是秦域參與設計的。

當你崇拜一個人時,他在你眼裡就會發光。

景澄由衷佩服地誇讚秦域,“你好厲害,希望我以後也能成為像你一樣的人。”

“你要做的是超越,比我更厲害,等你崛起的時候我大概江郎才儘了。”

“秦總現在也會拿年齡開玩笑了?”景澄失笑,毫不客氣地說:“那我爭取把你拍在沙灘上。”

秦域:“拭目以待。”

此次洛城之行,迅速拉近了兩人間的距離,因為整整三天,從早到晚都待在一起,以好友的方式相處和了解,感覺上像是又重新認識了對方。

景澄一直都清楚秦域的設計水平有多高,在展覽會上又發現,他的地位也是不容小覷的,從很多業內人士主動找他攀談就可以看出來。

很多時候,你以為自己已經痊愈的傷口,隻有在觸碰到危險的時候,才能有再次的感受。

被父母遺棄的恐慌,寄人籬下的卑微,精神依賴被摧毀的崩潰,突然一股腦兒湧上心頭。

看著那麼優秀的秦域,景澄會在心裡問自己憑什麼。

他不相信會有人無緣無故喜歡自己,更不信身份與地位差距過大還能天長地久。

就像一隻蝸牛,看似頂著堅硬的外殼,無堅不摧,其實內裡脆弱得很,有點兒風吹草動就把自己縮了進去。

五年來,景澄沒恨過謝欽言,因為越介意越難忘懷,然而現在,他卻生出了怨恨,怪罪的是因為他喪失了勇敢追愛的能力。

一次的毀滅,帶來的是永久的打擊。

可是,身為家人,身為兄弟,不管你們之前發生過什麼,過年了還是要一起守歲,吃團圓飯。

景澄第一次和謝欽言“正麵交鋒”就是在除夕這晚。

他一進門,不可回避地撞上他的視線。

那雙空洞無物的眼睛重見光明,又恢複了往日的深邃與璀璨,專注看著誰的時候,深情無限。

隔開的五年時光,他們都不再是記憶中的模樣。

二人短暫交彙,景澄沒打算打招呼,拉開鞋櫃的門,找出他的那雙拖鞋。

全程,謝欽言站在那裡動也不動望著他。

在景澄穿好鞋,要從他身邊經過之時,忽然聽他開口:“我欠你一句道歉,對不起。”

景澄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

驕傲又不可一世的人居然會彎腰?

印象中,他好像沒聽謝欽言說過這三個字,哪怕兩人關係好的時候,他惹他生氣了,也隻會說“我錯了”、“哥哥錯了”。

想離開就一聲不吭飛走,想回來就堂而皇之出現在他麵前,景澄還以為這人會一直傲慢下去呢。

目視前方,景澄竭力咽下了喉中的苦澀,拳頭攥緊又緩緩鬆開。

要說完全沒波動那是騙人的,撕心裂肺、絕望得沒有儘頭的日子,是他親身經曆的,這輩子都不可能出現第二次,他怎麼可能忘得掉。

聽過心被撕碎的聲音嗎?就像塊布被人用力向兩邊扯開,“呲啦”一聲,分成兩半,即使縫在一起,那也不是塊完整的布了。

受過創傷的心臟,有鮮血源源不斷地流出來。

景澄眼前蒙上一層霧氣,看也沒看身邊的人一眼,徑自往前走。

他的難過,豈是輕飄飄的一句對不起可以彌補的。

本以為遇到他是救贖,沒想到卻是另一個深淵。

他明明很容易滿足,違心的好話也能哄他開心半天,但得到的全是辜負。

話已出口,謝欽言勢要解開心結,邁步追上去,“我沒奢求你原諒我,你想讓我做什麼,我都可以彌補。”

話音剛落,景澄犀利的眼神轉頭瞪去,“我想讓你永遠消失在我眼前,就像你當初那樣。”

他的語氣雖平靜,卻透出強烈的恨意,每個字都咬得極重。

埋在心底的酸楚發酵了五年,景澄已經夠克製了。

他在失眠夜裡默默舔舐傷口,把那些膿血流著淚咽下,等待凝結出一層薄痂。

好不容易愈合了,他走出了黑暗,為什麼他又出現?

景澄知道謝欽言是有苦衷,可這不足以成為傷害他的理由,自認為對他好的做了決定,安排好一切,仿佛他隻是棋盤上的一枚棋子,必須按照他規定的路線行走。

“我不會在原地等你的,謝欽言。”

景澄的聲音很輕,聽起來毫無分量,可眼神中的篤定讓令人窒息。

“我沒這麼想過。”謝欽言神情中的慌亂已無法掩飾。

時光荏苒,角色逆轉。

高傲主導的人開始低頭。

景澄站在台階上俯視他,無所謂的一笑,“隨便你怎麼想,都和我沒關係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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