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撞到腦子了嗎?不要命了!?你從哪裡聽來的胡言亂語!」賈斂低吼。
在這個皇權至上的年代,哪怕他有皇爺的偏愛,敢與太子杠上,不給諸皇子麵子,但他也是萬萬不敢說出太子會被廢的這番大逆不道的說話。他這個哥哥向來糊塗得很,難不成是旁的有心人特意告訴他,想讓他轉達這番話給自己聽來達到什麼不可告人的陰謀?
「將軍,到了!」冉封長籲一聲,把馬車停下。
「待會再跟你談!」賈斂惡狠狠的「瞪」了賈赦一眼,跳下馬車,讓下人直接把馬車拉到賈赦的院子裡。
有戴權走在最前,榮國公賈代善得到消息,自然忙不迭地大開中門,親自領著全家上下前來迎接這位內相。
一筆寫不出兩個賈字,寧榮是一家。賈代善派人去給賈代化報信,賈代化也領著兒子賈敬趕過來了。
「戴公公,你辛苦了。」賈代善客氣的道,手下把一張一萬兩銀票不動聲色地塞進戴權寬大的袖子裡。
戴權既無表情又不言語,隻是輕輕搖了搖袖子,銀票立馬消失不見。
這倒讓賈代善摸不著他心裡到底是好還是壞,越發小心翼翼。
「我那逆子生性衝動易怒,竟敢因些許小事冒犯太子,真是罪該萬死。隻盼皇上聖明,莫要降罪家人。」賈代善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這些時間裡經史氏和賈政苦口婆心地勸說,他終究是決定棄車保帥,放棄賈赦這個沒用的長子和賈斂這個不受掌控的麼兒,換他榮國府一家上下的性命和榮華富貴。
賈代化身上有京營節度使一職,剛剛還在當值,一聽到發生這麼大件事就已經立即趕來。但因著來得匆忙,賈代化也不知道自己這堂兄弟的想法。
現在看來竟是要放棄他那小侄子!?
賈代化瞧見賈代善身後的賈政和史氏,就知道他這堂兄弟的昏招是怎樣出現的了。這些年來他雖然口中不說,但也看得明白兩府之中最有出色的怕是賈斂這個有後台(王翊),有靠山(牛金),有能力,又獨具聖心的侄子了。偏生賈代善就像被豬油蒙了心、被鬼捂了眼睛似的,看不見這小侄子的好,一味寵著那廿多歲人,連兒子會讀書了,卻仍然連秀才都考不上的「讀書種子」!
賈代化從兒子手上拿過一迭銀票,也不細數,一並塞到戴權手裡,「戴公公,我那侄兒年紀尚小,難免行事不周全。若有任何冒犯,請公公看在他年少無知的份上,多在皇上跟前美言幾句啊!」他對他堂兄弟這家子真是心寒了,那是你們的親兒子、親弟弟來的啊!
戴權的臉色總算和緩了下來,這兩府裡還有一個明白人。這麼沒眼力勁兒的!怪不得這賈代善守孝三年後,皇爺也沒有重提他起複一事。
「寧國公這是什麼意思?說句親近的話,小公子也是咱家從小看大的。自家孩子有事,咱家怎會不幫忙呢!」說話間,戴權把手裡的那一迭銀票推回給賈代化。
太監不收錢?這倒真是一件稀奇的事情。
不用多言,接下來的事情讓賈代化真的知道他這侄子的確與戴權親如子侄。
「伴伴,剛才人多雜亂也沒問你皇爺可真惱了?」賈斂親近地從背後半扶著戴權,把賈代善和賈代化嚇了一跳。
「當然是惱了!」戴權黑著臉。
賈代善腿腳一軟,幸得有賈代化在旁扶著。
「你這皮猴子就不知道皇爺才剛剛躺上床不夠一刻鐘,又被你吵醒了。他怎能不惱?」戴權眼帶責怪。
賈斂不以為意,叫屈道:「皇爺這麼疼我,就算惱也不會是惱我。而且,難道我被人踩到頭上了都不還手嗎?」
「就你這皮猴子聰明!這不,伴伴剛叫起皇爺時,皇爺還沉著臉,一聽到你被欺負了,就立即親手下旨了!」戴權戳了戳賈斂的額角。
賈斂死皮賴臉的道:「我就知道皇爺和伴伴最疼我的呢!」
「要不是伴伴在皇爺麵前替我美言,想來皇爺說不定要打我屁股呢!我什麼時候都說伴伴待我最好的呢!」一番話哄得戴權眉開眼笑。
賈代善和賈代化在旁邊看得一愣一愣,想不到這位能止小兒啼哭的東廠廠公居然真的與自家兒子(侄子)關係這麼好。
給戴權灌了幾回迷湯後,賈斂狀似不經意的道:「伴伴,我那新府第你可要多多幫眼,有看不順眼的地方,叫小芝去改就對的了。待收拾好之後,我就去找皇爺請旨,接你出宮住上十年八年的,給你養老送終。」
賈代善和賈代化的心齊齊一跳,這麼光明正大的結交內侍,就不怕皇上砍了你的頭!?
「嗬嗬!還十年八年的?彆說十年八年,就算是十日半月也不行啊!」戴權的心就像被熱水包裹著,暖烘烘的,「伴伴知道你有心了,有心就夠了。」
「伴伴從小就侍候皇爺,說句大不敬的話,皇爺是離了伴伴一天都不行。伴伴也習慣了照顧皇爺,旁的奴才粗手粗腳的,怎能侍候好皇爺呢!一刻不見,心就像被貓抓似的。」戴權感慨的道。他這位皇爺不是個大方的性子,但對上心的人真是頂頂的好。
回過神來,他捏了賈斂的手一下,好笑的道:「你這皮猴子還以為伴伴不知道嗎?不就是想讓子芝……」
賈斂聽得子芝二字,以為戴權是發現了些什麼,心臟忽地重重一跳,呼吸也亂了一瞬。
「…去替你修繕府裡。從小到大,有什麼細致的活兒,你都要子芝代你做,真的使喚子芝使喚上癮了嗎?」正好戴權被賈斂勾起了對周文帝的惦記,沒有注意到賈斂呼吸紊亂了一瞬,要不定他一定會起疑心。
戴權看了一眼天色,發現自己出宮的時間不短了,擔憂的道:「不說了,伴伴先回去了。出來這麼久了,都不知道殿裡那些下人能不能侍候好皇爺的。你自己這幾天彆亂跑,怎都得做個樣子給旁人看,過幾天皇爺再放你出來。」
「戴公公,招待不周,不如進廳喝口茶吧!」賈代善現在知道戴權不是來興師問罪了,自然是極力想要留下戴權。這位宮中內相第一人平日可是請都請不來的貴客啊!
戴權擺擺手,賈斂跟在旁邊慢慢地扶他上馬車。
「那過幾天我再進宮給皇爺和你請安吧!」賈斂刻意不去細想為何自己聽得戴權說子芝兩字的時候,心跳何以突然跳得那麼快。他有預感,一但想通了,定然會有翻天覆地的變化。
目送戴權的車馬遠去後,賈斂才回轉頭。
「咳咳!」賈代善可沒忘記自己之前在醫館和賈斂之間的那一番爭執。
賈斂不理會他,徑自對賈代化行禮,「堂伯,想不到些許小事也驚動你了。」
賈代化乃京營節度使,掌管駐守京城的兵丁,是朝中的中立派。
「斂哥兒,堂伯都未恭喜你被封為從五品昭烈將軍,這在我們賈家年輕一輩之中你是頭一份兒,可是一件大喜事啊!」賈代化和顏悅色的撫須,雖然失了禁軍副統領的職位很是可惜,但賈斂才未及弱冠,又有皇上的聖眷,早晚能更進一步。
待兩人客套話說了一大堆後,賈斂心裡惦記著賈赦的傷勢,也惦記著賈赦剛才在他耳邊說下的那番話,就向賈代化告罪,回去賈赦的院子。
途中,眼角也不瞧向賈代善、史氏和賈政一下,惹得原本有點後悔的賈代善又是一陣氣怒,史氏和賈政更是嫉恨不已。
賈代化有見及此,輕歎一聲,也就領著兒子賈敬回府了。他得提點自己這呆兒子與賈斂走近些,日後定會有大好處的。
作者有話要說:嘻嘻!刺兒姐差點就猜到的呢~香味莫輕厲害啊!竟然猜中了!(鼓掌)
接下來賈小斂也該漸漸開竅了~~
有親想建議他們如何表白嗎? 歡迎留言啊~~
在偶心中,馮小芝就是廠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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