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 第一百章 禽獸二人組(1 / 2)

「三十七年前, 匈奴四族曾聚集十五萬兵力,突襲我大周朝。安西都護府、北庭都護府相繼被破, 我大周百姓傷亡高達三萬人,金銀財物損失以數十萬計。幸好正一品大將軍、英國公李承恩親率八千精銳一舉大破四族聯軍, 把鮮卑、突厥聯軍打殘,斬殺上上任匈奴大單於烏維,俘獲了前任柔然王阿那瓖之子婆羅門。」馮子芝語音一轉, 突然說起曆史起來。

雖然李承恩沒有留下來做官,但周文帝當年都依然封他做正一品大將軍、英國公以表揚他的功績。

牛繼宗、冉封、李明珠和林寒聞言, 都望了李斂一眼, 他們自然知道自家統領除了前任大學士王翊外,還有一個素未謀麵,極度神秘的師父名喚李承恩, 想不到居然如此生猛!

「這些事都過去差不多四十年了,難道李承恩將軍會出現帶我們打仗嗎?」冉封急躁的問。

「彆心急。」馮子芝不急不忙,慢條斯理的道:「前任柔然王阿那瓖之子婆羅門被俘後,我師王翊向太上皇建言, 並沒有在柔然退兵後第一時間釋放婆羅門, 反而把他帶到京城三年。太上皇派了當年的禮部侍郎文懷遠前去教導其讀書學問,禮儀規矩,還十分體貼入微的給婆羅門找了幾個溫柔的女子照顧。」

一邊是儒家潤物細無聲的洗腦教育, 一邊是美人的軟玉溫香。

才不過三年,婆羅門就已經從裡到外都被改造成了正宗到不能再正宗的周朝人了!

李斂五人的眼神慢慢變亮起來。

「實際上,柔然被呼韓邪攻打的時候, 婆羅門曾派人向我大周朝求救。隻是,由於路途遙遠,當時你等又在平定西夷。故此,我向皇上建言,命婆羅門假意臣服呼韓邪,待得關鍵時刻就倒戈相向。」

一個忍不住,牛繼宗魔性的笑聲再度響起,「哇哈哈哈!那就是有一個二五仔埋伏在敵人裡麵,不時向我們告密,在背後插他們刀子!延年果真狡詐!這種陰謀詭計都就你才想得到,換著我就隻懂拎起大斧砍他丫的!」

《東周列國誌中》二十回:「獻公有嬖幸大夫二人:曰梁五和東關嬖五,並與獻公察聽外事,挾一寵一弄權。晉人謂之“二五”」簡單來說,東周春秋時期,晉國有兩個大夫分彆叫梁五和東關嬖五,國人叫他們“二五",而這二人為驪姬謀害太子申生,因此二五就成為了奸佞、背叛者的簡稱。

淡定如馮子芝的眼角都不禁抽了抽。

話呢,是好話,用客氣的語言翻譯過來無非是「延年果然足智多謀,此計大妙!在下實在佩服萬分。」等等。然而,這話到了牛繼宗的嘴裡說出來,著實令馮子芝分分鐘想用手中的酒杯砸去牛繼宗的臉上,再給他一記寒冰掌後拂袖而去……

若是柔然的婆羅門可汗聽到牛繼宗居然這樣詆毀自己,隻怕不立時翻臉,調轉槍.頭,幫助匈奴對付大周,也算是他留在京城的那三年裡,禮部侍郎文懷遠的「洗腦」厲害了!

牛繼宗狂笑道:「按我的話,要什麼謀略呀!?直接發兵,碾壓草原各部,先擴大地盤再說。君不見老子、老冉和老林已經饑渴難耐,怕是早就按捺不住,要痛飲胡人的鮮血了!!!!」

眾人選擇性忽略牛繼宗的說話。

林寒問:「那究竟何以不能直接聯合柔然前後夾擊匈奴?」即使馮子芝點明了柔然是內應,但也仍然未說出不能先挑起戰端的原因。

「一來,大軍集結、糧草兵器準備需時;二來,婆羅門雖然願意出兵,但是柔然的地理位置並不允許。」

李斂沉吟道:「突厥人占據彆失八裡(今新疆吉木薩爾),鮮卑居於饒樂水(今西拉木倫河)流域,匈奴勢力最大,西跨過阿爾泰山,北達貝加爾湖周邊。柔然居額爾登特,前是突厥,後是匈奴,旁邊是鮮卑。」

牛繼宗等人大皺眉頭,這樣的地理位置,柔然不被滅已經是謝天謝地,老天爺開眼了。

「匈奴和突厥世有聯姻,兩族早已經同聲同氣。鮮卑與柔然交好,但鮮卑王拓跋翳槐是個見利忘義的小人,如果柔然不能帶給他好處,他定然會是第一個率先攻打柔然的人。」馮子芝點評。

李斂分析道:「眼下,呼韓邪引兵七十萬,駐紮邊境。我們若是先起兵打進草原,呼韓邪則召集突厥、鮮卑、柔然三族出兵,定然是聚兵一處,由呼韓邪直接派兵剿滅我們。在草原上,呼韓邪占據了主動。而若由呼韓邪率先進犯雁門,四族兵馬自然聚在雁門關外,各守一方。到時候,有柔然一族的配合,敵明我暗,夜襲、借道偷襲匈奴大後方也不是問題。」說到底,就是一個主動權的問題。

李斂都說得這麼明白了,牛繼宗等人自然是連連點頭。

李明珠若有所思的問:「那麼…該如何狠·狠地拒絕呼韓邪的求親呢?」她正惱恨呼韓邪拿她做箋子,定要想個最決絕的方法。

此言一出,牛繼宗和冉封立即怪笑起來。

「我們先請皇上這樣這樣……」牛繼宗興致勃勃的道。

冉封還補充的道:「另外,還可以派人……」

聽得李明珠眼中異彩連連。

牛繼宗和冉封這兩混人表麵忠厚憨直,想不到是這種人麵獸心的狂野奔放之人…不…他倆的麵都像是獸,他倆以後能合稱為禽獸二人組了!

李斂、馮子芝和林寒越聽越心驚,三人對視一眼,隻感不寒而栗,汗毛直豎,不由得為呼韓邪惋惜了一秒鐘。

驛館裡

「大王,今早早朝議論和親一事,周朝皇帝已經意動了。」一個長相明顯是正宗漢人的中年男子恭敬地道。

「閻衡,你做得很好。」呼韓邪微微頜首,下命令:「狐鹿伊,讓我們收買的那些周人官員加緊說服周朝皇帝,也派人傳消息給周貴人,叫她吹吹枕邊風。」

一個身子較為瘦弱的匈奴人忙應道:「是。」

呼韓邪收買周人官員很簡單,很粗暴,但很有效。

好財的,他不吝金銀珠寶;好色的,各種異國風情的美女奉上。以上兩種都不好的,就拚命挖他們黑材料,逼迫他們為匈奴辦幾件小事,順帶控製著他們的家人,然後就大棒加蘿卜,又是送金銀珠寶又是送番邦美女的。雙管齊下,迫使他們不得不屈服。

至於周貴人,她本是馬商之女,生得國色天香,其父替她打點送了進宮。她自進宮以來,備受聖寵,賞賜不斷。皇上愛屋及烏之下,把其父封為從四品太仆寺少卿,真真的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有見及此,她也是宮裡不少妃嬪的眼中釘。然而,實際上周貴人父女都是呼韓邪的人。

周父可不是一名等閒的商人,要不然都不能與匈奴大單於有接觸的機會。

能夠以周人商人的身份與匈奴大單於接觸,必定是已經交易過多次,取得了信任的商人才可以。

再換個角度想想看,什麼樣的商人能跟堂堂統一了整個草原的草原王呼韓邪交易?

《左傳成公十三年》雲:「國之大事,在祀與戎」。

祀是祭祀,戎是戰爭。

那麼,不難想象周父與呼韓邪之間的交易是什麼了——不是祭祀神靈先祖所需的禮器,如:食器、玉器、樂器等,那就必然是與戰爭相關的物品,如生鐵、牛皮、甚至是弓箭和兵器。

按《大周律》:不論從陸上還是從海上,凡將馬牛、軍需品、鐵貨擅自私出外境貨賣及下海者,無論走私數量多少,涉事者皆斬!三族按知情不報罪論,抄家流放。

乾這走私鐵器的買賣可是殺頭的大罪,禍及三族。

儘管當中風險太高,但是利欲熏心的人永遠都不會少,周父就是其中的一個。

呼韓邪手握周父的把柄,自然輕而易舉就拿捏著周家父女為他辦事。

那個名叫閻衡的周朝中年男子順手捎個馬屁:「大王英明。」

他討好的說:「大王,周朝太上皇對明珠郡主非常寵愛,奴才擔心隻怕即使周朝皇帝答應和親,在周朝太上皇那邊都會出現變掛啊!」

「既然如此,你有何方法解決?」呼韓邪大為皺眉,他在周朝太上皇身邊可沒有幾個能說得上話的人。

「依奴才愚見,解鈴還須係鈴人。最後,恐怕還是要看明珠郡主的意願呢!」閻衡點頭哈腰的道。

「嗯,此話言之有理。」呼韓邪滿意地在他身上輕拍一下。

「謝大王賜打!」閻衡乖巧的獻媚。

「哈哈!賞!」呼韓邪大笑,眼底卻有一抹輕視閃過。

旁邊的狐鹿伊更是滿眼濃濃的不屑之意。

這閻衡是正宗的漢人,雖然不是科舉出身,但靠著一手拍馬屁的技術和良好的人緣,加之又有一點點的運道,竟然被他擔任了大周兵部最低級的主事一職,秩正六品。

他算得上起呼韓邪「招攬」的周朝官員之中最忠心耿耿的一個,簡直是天生的漢奸,賣起周朝各種情報和替呼韓邪辦事時,絕不手軟。

「王,外麵來了那個周朝的太監,還帶著一群閹人!」烏裡滾從外進來稟報。

呼韓邪挑眉:「哦?可是那姓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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