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1 / 2)

這日,曦月正在排下周牌局的名單。把門路不夠廣的官家太太篩掉,把登過門的商家奶奶篩掉,把關係摸得差不多不必再試探的篩掉,她正在猶豫要不要選個做絲綢生意的,好混一混視線,不然清一色的鹽商,實在有點明顯。

突然春雪拿了一張帖子進來見她,稟報道:“太太,金陵皇商薛家的太太請求能進您的牌局。我本來聽說是金陵有點不想理會,但來送帖子的人強調說他們薛家和咱們府上是親戚。”

金陵薛家,啊,寶釵她們家。薛家雖然是皇商,但他們家的生意範圍是為皇家采辦雜料。書裡提過薛家鋪子裡有香料、裝飾品、宮花、螃蟹、壽衣壽材,而且各地有鋪子,相當於連鎖雜貨店,好像還有當鋪。

但總之無論是雜貨鋪還是當鋪,和她這邊的路子都是不搭的,論說親戚關係,全靠榮國府搭聯才算得上,怎麼會突然上門?

看在是寶釵的家族,曦月最後還是允了,隻叫春雪去送一份帖子給他們家。

到了打牌這日,薛家作為陪客的皇商家,早早就來了。

一進門,自然先來拜見曦月。曦月仔細觀察這母女倆,薛姨媽沒什麼好說的,富態慈祥的笑容,看得出來年輕時候也是美人。而寶釵不過十一歲,已經初見風采,她膚質瑩潤,麵若銀盤,眉眼帶笑,鮮妍又可親,不愧是和黛玉不相上下的美人。

曦月給她們賜座,薛姨媽客氣地笑道:“我姐姐嫁給了榮國府的政二爺,政老爺與林姑娘的先慈是一母同胞的兄妹,從這裡算咱們也算親戚。我帶著寶釵路過揚州,便想著不來拜訪實在失禮。”

這話說的客氣,曦月也便說道:“這麼算起來,薛姑娘與我們黛玉也算表姐妹了,快過來我看看。”說著招手把寶釵喚過來。

寶釵不敢耽擱,先行了禮,再上前來。曦月拉著她坐在身邊,問了問平日做什麼,讀什麼書等。寶釵想著林家書香門第,大概不喜歡母親那樣的,便答說讀了不少詩書,平日裡也做些針線。

曦月當然知道寶釵很有才華,不過初見嘛,她應當什麼都不知道。於是便驚喜地說道:“我們黛玉平日裡也愛看書呢,你們表姐妹大概能談得來。”說著叫丫頭去喚黛玉來。

黛玉來後,互相見禮,曦月看時間差不多,彆的太太們大概陸續要來了,便叫黛玉領著寶釵去她院子,小姐妹們一起玩去,她則起身去花廳待客上門。

薛姨媽見狀也招呼寶釵好好相處,隨著曦月出去了。

今日牌局乏善可陳,負責陪客的薛姨媽當然也說笑了不少,但沒有曦月想聽的,自然不太有興趣。她仔細觀察發現,薛姨媽有心事,雖說她極力掩飾了,但曦月可是在皇宮進修過的,還是看出些端倪來。

散場之後,薛姨媽果然留到了最後。曦月帶著她回到正堂,把身邊的人都遣退,隻留了春雪春雨。

薛姨媽見狀,知道這兩個大丫鬟是心腹,不會遣退了,便直接朝著曦月跪下磕頭:“求夫人救命。”

曦月著實愣了一下。她猜到薛家有麻煩,不然不會大冬天的離過年不到一個月從金陵跑過來,登門求林家這種遠親。

等等,原著裡寶釵的父親就是在她十多歲的時候去的,剛剛拜見的時候寶釵說自己十一歲。難道是薛父不是正常病逝?難道她們是上門來求這個事情嗎?

見曦月不說話,也不叫人扶她,薛姨媽無奈,知道這是沒什麼情分,有事說事的意思,隻好抬起頭來,但並不起身,接著說道:“薛家祖上紫薇舍人,後人沒了這名頭,但一直在通政司掛職。”

通政司!曦月聽到這個瞳孔一縮。

通政司這個衙門主要管內外奏章的傳遞,因為到了一定品級都能直接給皇上上書,所以一向是個清閒衙門,不會有什麼要緊的奏章走這裡。但曦月知道,皇上有不少探子也掛職通政司,這是開國皇帝搞出來的,到當今的時候又擴了一些,曦月離京的時候皇上還給了她一部分通政司揚州分衙的權,她雖然不使喚人,但從那邊調了兩次檔案資料查看。

也就是說薛家從祖上開始就是給皇帝搞密報的,因為做得好,開國皇帝賞了紫薇舍人的銜,後麵他們家也一直做這個事情。怪不得薛家的生意開的是雜貨鋪和當鋪,這生意隱蔽穩當,消息來源也夠廣。

曦月把玩著手上的芙蓉玉鐲子,一言不發,臉上也沒什麼表情。

薛姨媽繼續道:“我不過婦道人家,什麼都不懂得,此次是背了我們老爺的原話說與太太。”

“從前仗著上頭寬仁,忍不住幫了親戚家和鄉親家,如今上頭的不高興要治罪,雖說犯了錯就該認罰,但螻蟻尚且偷生,願用全部家財和十多年攢下的點子求一求。”

薛姨媽再次把頭抵到地麵上,說道:“老爺還有一句。去年他便想求告,可並無門路,這次聽說孫太太平和親人,便想求孫太太幫忙帶話。”

說完不再開口,隻跪伏在地。

曦月看她沒話了,隔了一小會兒,命春雪春雨把人扶起來坐下,麵露無奈的笑容:“太太這說的什麼,我一個內宅婦人,向誰帶話?”

說完仔細觀察薛姨媽的神色,她知道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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