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陽派的嚴呈龍笑道:“彆介紹了,你也說了鼎鼎有名,還能有人不知道嗎?”
他是玄學協會現任會長的首席大弟子,在玄學界很有名氣,沒想到也這回跟著被派了出來。
嚴呈龍走上前,跟林雪曠微微頷首,行了一個不太引人注目的禮:“雪曠,好久不見了。”
李心頤笑道:“啊,對,當年你們兩個還代表咱們兩邊的門派鬥過法,肯定見過。”
另一邊九華山的錢唯也連忙跟林雪曠打了招呼,同時也不動聲色地打量著他。
林雪曠剛才出手利落流暢,狠辣機敏,哪怕是稍微差上一點,都不能把這事處理的這麼完美。他原來在玄學界當中是響當當的名聲,錢唯也聽說過很多回,這次看到真人,覺得實在是不同凡響。
隻是林雪曠這幾年沒露麵,才逐漸不怎麼能聽到有人提他了,直到前一陣子大家才依稀聽說,他到外麵替門派出了任務,剛剛回來不久。
各門各派裡總都難免有一些私密見不得光的事情要辦,這些他們都心照不宣,也沒人不識趣地去詢問林雪曠這幾年的情況,隻談論拔陰鬥的事情。
“這一片正好是市中心,人來人往的,一出事就是大事,幸虧上回那些人布陣的時候你發現的及時。”
嚴呈龍道:“周邊這一帶我們都已經檢查過了,也下了安土地神咒,目前彆處風水上都沒什麼問題,唯獨這裡麵的死氣還是太重,我就說讓小承布個天罡**陣淨化一下,沒想到這小子還給布錯了。”
他一邊說,一邊踢了踢趙承的屁股。
趙承辛辛苦苦布的陣原來是弄錯了,隻能苦著臉蹲下身,又把自己埋下去的那些小人給重新挖了出來,也覺得極是不好意思,賠罪道:“師兄師姐們,我錯了嘛,忘記這件事,今天晚上請你們吃烤肉好不好?”
李心頤笑道:“我師兄回來了,這頓飯我哥肯定要請,你不要搶。倒是這個陣,還要重新再布一個嗎?”
嚴呈龍見林雪曠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便問道:“雪曠,你覺得呢?”
林雪曠道:“我覺得……這裡似乎不適合布陣。”
李謙道:“為什麼?”
林雪曠道:“蠱喪拔陰陣是以活蠱作為陣眼的,本身就具有一定的靈識。雖然已經被毀了,但這裡還殘存著它留下來的影響,如果在此基礎上設下新的法陣,很有可能遭到同化,形成真的邪陣。我想還不如再多種點樹,用天然的生機自然淨化這裡。”
林雪曠這番理論,卻是在場的人之前從來未曾聽說過的,不過聽起來很有道理。
說來也奇怪,林雪曠明明這樣年輕,但他言談之間的樣子,卻總是給人一種仿佛習慣了久居上位般的錯覺。
這並非因為他舉止傲慢,而是一言一笑中都有種從骨子裡透出來的從容和篤定。
嚴呈龍笑了笑,說道:“好,就聽你的。那咱們先去吃飯吧?也當大家為你接風。”
他招呼著眾人一起走出樹林,心裡暗暗想著,自己可能還是把這件事估計簡單了,一個蠱毒拔陰陣,就值得林雪曠親自出山嗎?今日的相遇,可未必就是巧合。
不過這人的冷硬作風倒還是一如既往,有他在,應該無論發生什麼事也用不著太過憂慮了。
李謙果然要請客,他知道林雪曠胃不好,沒像趙承說的那樣去吃烤肉,而是選了一家廣式餐廳。
這些人年紀相仿,也都是名門出來的厲害人物,聊起天來十分投機,一頓飯吃的很愉快。
他們之中,就是趙承入門最晚,這回下山是純曆練來的,他沒怎麼開口說話,心裡一會想著自己剛才的失誤和受到的驚嚇,一會又悄悄看看林雪曠,還是覺得這人從第一眼開始就麵熟。
在哪見過來著呢?
趙承努力琢磨著,隻聽林雪曠道:“我聽說一中這幾天有一些學生出現了頭疼耳鳴的症狀,怕是那裡的風水受到了蠱喪拔陰陣的影響,所以過來看看。”
錢唯道:“剛才我們把這周圍都檢查了一遍,暫時沒有發現異常情況。一中是市重點高中,學校裡正在成長的青少年很多,又有書香之氣,通常最是靈氣充沛的地方了,和這邊距離又不是最近,應該不至於受到影響吧。”
林雪曠道:“那就好。”
李心頤一轉頭,卻見趙承還是在看林雪曠,還是滿臉冥思苦想的表情,平時鑽研法術都沒這認真,便忍不住笑道:“小承,你乾嘛吃幾口菜盯一盯我師兄,拿他下飯啊?”
她剛說完,趙承忽然猛地一擊掌,對著林雪曠恍然道:“啊,原來是你啊!”
李謙坐在旁邊,感到在那個瞬間,林雪曠全身的肌肉都似乎緊繃了一下,整個人猛然迸發出極其危險的氣息。
他不禁轉頭去看,卻見林雪曠隻是笑了笑,挺和氣地問道:“趙師弟是以前見過我嗎?”
趙承道:“林師兄,你是不是三年前玄學界評十大帥哥十大美女的時候都拿第一的那個人!”
林雪曠:“……”
李謙:“……”
這小子還確實是挺找死的,這都敢提。
林雪曠:“……多謝抬愛,美女那個是P圖,澄清後已經取消資格了。”
趙承辛酸道:“但是最後也沒有人接你的位置……所以那一屆隻有九個美女。”
他絕對不會說自己這麼了解,是因為當時被迷的五迷三道,熬夜給“林大美女”努力拉了近300票,還把那張p圖設置成了聊天背景,睡覺之前親一親。
那段時間就連閉上眼睛腦子裡都是她,結果最後資格取消了趙承才得知這竟然是個男的,差點原地崩潰。
怪不得林雪曠一露麵他就覺得那麼眼熟!這麼看來照片跟本人的五官幾乎沒有區彆,隻是弄長了頭發又適當柔化了一些輪廓而已,又一次勾起了趙承的傷心往事。
弄錯了性彆的夢中情人也算是夢中情人,曾經在他情竇初開的時候承載了他那顆充滿熱情的少男心,沒想到時隔多年之後第一次見麵,竟然就是被對方用刀架住了脖子,丟了大人。
趙承覺得嘴裡的流沙包都不甜了。
看他那一臉倒黴相,大家都很想笑,又顧及著林雪曠的麵子不能大笑,紛紛低頭,要不喝茶,要不吃東西,權做掩飾。
正在這時,桌子上卻傳來“啪”的一聲響,聲音極為清脆。
李謙四下看看,問林雪曠:“你惱羞成怒,把杯子捏碎了?”
林雪曠淡定道:“人家趙師弟誇我好看,我怒什麼?你以為都像你,酸臉猴子一樣。”
他不等李謙反駁,筷子轉過去一點:“動靜在那裡。”
眾人的目光移過去,發現是吃飯之前李心頤順手放在桌子邊上的羅盤,此刻上麵的鋼珠忽然莫名動了起來,在盤麵上撞出了“錚”的一聲響。
李心頤道:“它發現陰氣了。”
片刻之後,那枚鋼珠果然四下裡亂轉起來,片刻之後,又是“錚”的一聲,它停在羅盤當中的一個位置上,不動了。
林雪曠順著那方向,朝著窗外看了一眼,沉聲道:“一中。”
他之前聽霍斌說話時的直覺沒有錯,一中果然還是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