囂張了這麼多年,鄧華明從來沒有反思過自己的言行有什麼問題。
他出身大院,尋常老百姓欺負也就欺負了,這並沒有什麼特彆的後果;當然如果冒出來一兩個“小混蛋”那樣的硬茬子,他也會認栽,本質上還是誰的拳頭硬誰說話大聲。
至於公安機關,那不是管他的,他也從沒想過會有公安來抓他。
舞會這邊,他依舊逍遙。
前段時間王東他們開了吉普車回來,著實讓大家夥羨慕;鄧華明不甘落後,回去之後把他爸單位的車給借了出來,這會兒就停在舞會外麵,很囂張。
舞會裡麵,鄧華明對鄭衛民的操作嗤之以鼻,在舞會現場,他很是不屑一顧。
“什麼叫祥林嫂?鄭衛民就是祥林嫂,還把隊伍給拉回來,去年這麼乾管用了,今年還這麼乾,生怕人家不知道。我要是他領導,能煩死他。”
他這個說法有好幾個人響應,最近大家夥看了些武俠小說,鄭衛民老是用同一招好像不太好使。
但這群人忽略了一個很重要的事實,北大不少畢業生走上了關鍵崗位,他們同樣在等結果,在結果出來之前,他們會給施加壓力。
如果出來的結果不滿意,會有一些人站出來說話;沒有站出來說話的人也不會真的把這一頁翻過去,他們會等待時機,在鄭衛民或其他人收利息時候再跳出來。
這一晚好像一切如常,在舞會結束之後,鄧華明還帶了個姑娘走。
但第二天早上,他有些笑不出來了,連續消停了好幾天的報紙竟然出現了平穀的新聞。
報道裡詳細描述了小流氓的凶殘,學生們的無畏,公安和聯防隊員的迅速反應以及英勇表現。
“……因為受到社會閒散人員的騷擾、恐嚇以及威脅,這次雙下鄉活動不得不提前結束……”
報道沒有提後麵的小流氓被放走的事,但依舊讓鞏部長滿頭大汗。
早上去單位的路上他的眼皮一直在跳,總覺得會有點什麼狀況。
進了單位裡,他便發現大家的表情不對勁;俗話說得好,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他兒子在平穀乾的事兒大家都知道了。
他沒想到報紙上會報,也沒人主動同他說,一直等到上午有點空閒,他抓起報紙的時候才看到。
到底還是把報社給疏忽了,實在是報社前幾天沒動靜讓他遺忘了這個事兒——他也一直在僥幸,認為學生們沒受傷,這個事兒就可以翻篇了。
之前北大的元副校長說什麼來著?要等鄭衛民回來再說。
原來他以為是搪塞之語,沒想到並不是。
他沒給人家一個交代,人家開始向他要交代了。
啪嗒,一滴汗珠滴在了報紙上,他揉了揉眼睛,眼睛裡好像也進了不少汗水,有些燒得慌。
他使勁揉了揉,越發感覺到眼睛難受。
去找了其他幾個小年輕的家長,他們聚在一起商量對策。
有什麼樣的兒子,便知道家庭狀況是什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