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七八糟的說了一堆,嘴都說乾了,翻身問:“你睡著了?”
“沒有。”
“噢,那我繼續說,他幾個侄子盯他盯的緊,哪會讓他賣鋪子去贖人,更彆提他自己都不願意,所以會給方家報信,問他們怎麼辦?意思就是贖人就方家拿錢,方家要是不在乎就讓老婆子在牢裡蹲著,所以你等個兩三天再去問,我這些年冷眼旁觀,算是比陳婆子還了解陳老頭的為人。”
“在陳家的那幾年你不好過吧?他們都欺負你?”男人聲音低沉的問。
許妍頓了頓,還以為他會接話說“那就過兩天再去呢”,但她也順著他的話回答:“嗯,我嫁過去到我出陳家的門,陳寶禹一直是病怏怏的,脾氣陰晴不定,嫌藥苦、菜鹹、粥燙嘴,心裡煩躁時就掀了碗筷,但他也就嘴上罵罵,也不隻是罵我一個,會讓我給他念書,也允許我翻他的書,他娘受氣了偶爾還會打我出氣,天天給我甩臉子看,我走路快了她說我是趕著投胎,衣領子低了就說我浪蕩,反正我是怎麼做都是錯。”
今晚的她傾訴欲特彆旺盛,屠大牛問一句,她回答十句,但還是掩下了陳婆子為了抱孫子,逼她跟陳寶禹洞房所做的動作,雖說被當做種豬折騰的是她兒子,但人死了難堪的就隻剩下自己。
屠大牛這才知道前年她能答應嫁給自己是咽下多大的怨氣,俯身抱住她,啞著嗓子說:“對不起,我害了你,還給了你臉色看。”
許妍勾了勾嘴角,卻輕描淡寫道:“害了我的是我爹,不是你,當初你沒有責任拉我出泥潭,一百兩銀子呢,賣田賣地還不一定湊手,當然現在你也自食惡果了,27歲,姑娘還沒兩歲,還被欺負了你媳婦的瘋婆子又偷了你的娃”,她故意惡狠狠地罵了聲:“活該,讓你裝瞎,年輕時猶豫不決,錯把珍珠當魚目,後來也隻得把摔了個坑的珍珠給捧回家。”
“對,是我活該,是我裝瞎作啞,但我這根榆木娶了你這顆珍珠是我祖上冒青煙了。”
許妍抬手拍拍他,像是拍哥們兒一樣,“好了,彆指望說幾句好聽的話我就原諒你了,接下來幾天給我好好的端茶遞水、洗衣做飯,表現好了我才考慮原諒你,在這之前你不要動我,懂吧?”
“懂,該罰我一輩子給你做牛做馬。”
“那就不用了,嫁到陳家六年,我沒做過重活,生活也比家裡好,才能在這六年長高了一個頭,而且也是在他家翻看書給陳寶禹讀書,我才敢出了陳家去給人當夫子,所以我不能把我從書上學到的東西給忘光了,那意味著我那六年虧大了。”許妍意有所指的解釋。
男人聽了沒半分遲疑,立刻給她想出了解決辦法:“你繼續教書吧,大不了我買個丫鬟回來帶孩子,家裡又不是養不起,我還得名得利—娶了個女夫子回來、自己的兒女也不愁像我一樣大字不識。”
許妍目的達成,但還是拒絕了買丫鬟,都是鄉下人,買什麼丫鬟,丫鬟也有自己的心思,家裡沒有外人多舒坦,而且自己也有打算,對屠小葵也有安排,就是最開始的時候有些麻煩罷了。
第二天再給腳換藥的時候,嫩皮已經長出來了,用帕子包著走路慢點也不怕給掙裂了。上午屠大牛清洗豬圈的時候,她帶著小葵趕著牛車去了鎮上,打算買半頭肥豬回來請村裡人吃個飯答謝一番,也不挨家上門,免得有人猜測誰家多誰家少。
這是小丫頭第一次跟她娘單獨出門,站在車板上爬她娘背上,奶聲奶氣的喊“駕、駕、駕……”
這頭牛就是當聽不見,不理她~
買了豬肉碰到賣糖葫蘆的,連帶稻草棒都給買了下來。車上攤著半邊豬,背上趴在小娃娃,手裡舉著紅豔豔的糖葫蘆招搖過市,看見的人都眼紅的看著這有錢人,誰還沒有個買下所有糖葫蘆的夢呢,就是想買的時候不當家。
路上把小葵抱到身前坐在腿上,往她手上塞根糖葫蘆,讓她慢慢舔,一直走到家,第一個糖葫蘆上的糖才舔乾淨,還滿嘴糊的都是糖漿。
從村頭喊到村尾:“大孩子小孩子、男娃子女娃子,都出門瞧瞧我手裡的糖葫蘆啦,跟著我走,屠家門前免費送。”
牛車後麵跟著一串孩子,也跟著許妍一起扯著嗓子喊免費送糖葫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