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妍說的合自己的意思,但她似乎又沒全理解自己說的話,杭二嫂被繞糊塗了,也不知道該怎麼強調,順嘴說:“算了,小葵還小,不急,要是有緣分,兜兜轉轉還是會在一起。”
“哎,對。”這句話許妍非常讚同,就像她跟大牛,走岔了道在另一個路口又走在了一起。
“你走吧,家裡衣裳不是還沒洗嗎?”杭二嫂說累了,第一次趕她走,拿她以往推辭要回家的理由來趕她。
“趕我啊?二嫂,你這心態不適合做媒,我要是心窄我就記仇不上門了。”許妍笑眯眯地端起茶杯喝完蜜水,自己起身拍拍衣裙,說:“其實我也不急著回去的,小魚在家他能教村裡的娃認字。”
“那你彆走了,留下陪我吃午飯。”
“晚了,本來有這個打算,現在我回去陪我兒子玩去。”
“那你走吧,我不留飯我家省米省菜了。”
兩人鬥著嘴往出走,看許妍坐在牛車上拐出巷子了,杭二嫂轉身進屋,大門在她身後關上,看著院子裡明明滅滅的光暈,愈發覺得沒意思,兒女都婚嫁了,不用再出門宴會拉關係,坐在家裡好像也挺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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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爹呢?”許妍回來前後屋都轉遍了也沒找到大牛,出門在菜地裡看到小槐拿著鏟子挖蚯蚓,她蹲下問。
“說是去買磚了,我沒聽清。”他挑著一條蚯蚓放在破碗裡,忙碌地說。
“這時候買啥磚?”家裡房子好好的,難道山上的房子出問題了?
“不曉得呀。”屠小槐怪腔怪調地說話,嬉皮笑臉的,還趔著身子,生怕挨揪了。
許妍看他這小樣兒,哼笑一聲,知道會挨打還來挑釁,看碗裡扭曲的條條,彆過眼說:“蚯蚓要爬出來了,你先拿進去喂雞了再來挖,順便把鋤頭給我帶出來。”
“懶死了,就想指使我乾活。”但他卻跑得屁顛屁顛的,他正值喜歡說話喜歡幫大人乾活的年紀,哥姐又天天回來了就看書,沒人帶他玩他就喜歡黏著他爹娘。
許妍拿起他挖土的小鏟子走到菜園裡挖雜草,這個鏟子小葵玩的時候已經生鏽了,到傳給小槐的時候已經有豁口了。
鋤頭被拖來,兩人交換手裡的工具,大人鋤草,小娃挖土捏泥巴,兩人忙活小半天,屠大牛趕著牛車到家門口的時候一大一小也剛往回走。
“咋買了這麼多磚?”許妍走過去幫忙卸磚。
“我想在門前麵蓋間屋,就蓋在那幾棵樹那兒。”他指著門前的幾棵樹說,牛經常拴在那幾個樹上,樹上磨了好幾個印子。
“咋想起來在外蓋房子?”許妍疑惑地問。
“蓋個屋子,你在外麵的屋子裡教他們認字,屋裡就彆進去了,小葵是個大姑娘了,他們在院子裡來來往往的,總好經過小葵的房門。”
昨天晚上許妍跟他說杭二嫂想給小葵說婆家,他第一反應是拒絕,小葵還是個小姑娘呢,但白天在看到有男娃走進走出經過小葵睡的屋子窗口時探頭探腦的動作,他反省他在十二三四歲的年紀已經開始經常洗床單了,他覺得小葵還小,在外人眼中小葵已經是個大姑娘了。
前院三間臥房,中間的是許妍跟大牛睡,靠近大門的是當初教如姐妹倆時當做了大書房,靠近堂屋的那間是小葵在睡。
“要不把小葵跟小魚換過來?小魚睡前院?”蓋房子不是個省心活兒,許妍提議換屋子。
“不行,後院有豬圈,味兒臭。”屠大牛搖頭拒絕,說:“就買磚瓦費工夫,明天我就請人挖地基蓋房子,人多點三兩天就蓋起來了。”
“爹,我睡後院你沒想過臭味會熏到我?”背後響起幽幽不忿聲。
屠大牛也沒想到隨口一句話被兒子聽到了,故作理直氣壯:“我每天都在洗豬圈了,不臭。”
“那讓我姐跟我換。”小魚不滿糾纏。
“你姐是姑娘,鼻子靈,一點點臭味都聞得到,你放心,我每天把豬圈掃得乾乾淨淨的。”他強行安慰。
“你又不是把豬屁股堵著,你掃了它會再拉,而且你真覺得我姐鼻子靈聞不得豬糞臭?”他繼續嘀咕,他對睡後院沒偏見,但聽不得他爹那般說話。
“行了行了,等你長大了是要幫我喂豬鏟屎的,先讓你習慣習慣,彆扭捏捏捏的,有事就進屋,沒事來幫我卸磚。”他懶得再哄,乾脆設法把人打發了。
小?扭捏?魚撅著嘴走過來卸磚,悶不吭聲的,許妍恍然發現,屠小魚怕他爹,明明從小到大他爹沒動過他一指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