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第一百一十六章(1 / 2)

“走, 給老祖宗燒香上墳去,咱們老屠家有望改門楣了。”屠老漢提了兩捆紙錢,一把黃香, 拉著大孫子要往山上去。

屠小槐聽到這話哀怨地翻白眼, 被他爹拉著往外走時扭著身子不願意動。

“這是咋了?你哥的喜事你咋還不高興了?”屠大牛轉身問他。

“我去了給我阿爺掃興,我不能給老屠家改門楣。”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委屈道:“我不喜歡讀書你們是不是覺得我給家裡拖後腿了?”

“沒覺得, 這會兒你咋又心細了?我們老屠家好幾代就出了你哥這一個愛讀書的苗苗, 你算不上扯後腿,隻是隨了祖宗。”屠大牛找到鐵鍬打算待會兒上山給祖墳除除草,站在門口喊他:“快點,人都要走到了我倆還沒出家門,你去跟祖宗念叨念叨他們咋沒保佑你在念書上開竅。”

他這麼說屠小槐才慢吞吞地站起來, 拍著屁股上的灰跟他爹身後走,從昨天到今天,村裡人見他哥就誇,家裡也喜氣洋洋的,老頭恨不得把童生小爺供在頭頂上, 他這個不愛念書的孫子就成了狗都不搭理的木頭人了, 剛剛他說改門楣, 那自己這個以後隻能養豬的豈不是就算不上屠家人了?

終究是是小孩兒心裡憋不住話, 當時就想躺地上撒潑, 現在被他爹把黑鍋往祖宗身上一丟,心裡舒服多了。

“小槐,你站著乾啥?沒見你爹你哥在拔草?你也去拔啊,彆傻愣著。”屠老頭給每個墳頭都插上三柱香,燃黃紙的時候見小孫子跟個大爺似的抱臂看著, 推他也過去給墳堆除雜草。

“我不去,他們偏心沒保佑我,保佑誰了讓誰給他們拔頭頂上的草。”他動了下腳繼續站著不動。

“胡說,沒保佑你你能沒病沒災地長這麼大,快去,祖宗看著呢,不聽話小心他們去夢裡找你。”屠老漢跟他講不通,試圖嚇唬他。

“來了正好,我還想找他們問問呢?”他對他阿爺有氣,跟他杠著,站在墳堆前麵張嘴就胡說。

“趕緊給我呸口唾沫,孩子還小不懂事,祖宗彆怪,我讓他給你們燒紙。”屠老漢對著著臭小子拍兩巴掌,喊:“屠大牛,趕緊把你兒子拎走,好好給祖宗疊兩個元寶燒下去。”

屠大牛放下鐵鍬,看看邊上認真疊元寶的大兒子,再瞅這混不咧的小兒子,問老頭子:“我這小兒子的脾氣跟我年輕的時候不差啥吧?”

“一樣的倔,膽子大,張嘴胡咧咧。”老頭抽幾張黃紙遞給兒子和小孫子,嘴裡念念有詞:“祖宗啊,保佑兩個孫子娶兩個像他們娘這樣的媳婦,把我們老屠家骨子裡倔勁兒跟匪氣洗掉。”

“呐,自己疊了給扔火堆裡,老祖宗沒偏心,你在讀書上不開竅,以後養豬肯定比我養的好,成為十裡八鄉養豬第一人,人家一看見豬想到的就是你屠青槐。”屠大牛也是第一次發現小兒子有心裡彆扭的時候,以往他都大咧咧的,為了不認字臉都不要了,現在倒是在乎家裡人對他的看法了,小小子也要長大了。

給墳頭除儘雜草,碑前插的香、燒的紙都沒了火星,屠家四個人下山,到了村子裡屠大牛沒再等後麵的老小,大邁步的回家,屠老漢被他的老夥計招走,隻餘小魚哥倆走在路上。

屠小魚摸摸小弟頭上的雜毛,安慰他說:“你念書少沒事,我念書多,將來你得兒子了送我家我幫你教。”

“一言為定,不行,你得白紙黑字給我寫個條條,免得你賴賬。”

“回去就給你寫。”屠小魚沒覺得這有啥好賴的。

“現在就回去寫。”本來小槐想去爬樹玩的,現在直接拉著他哥往回走。

稍後從書房眉開眼笑地出來,大笑道:“我可以娶個漂亮不認字的媳婦,生個像我哥這個俊的兒子,長大了扔給我哥教他念書,嘖…真美啊。”

“美得你,漂亮的姑娘都喜歡讀書郎,你小小年紀咋就這麼喜歡做夢。”許妍坐在棗樹底下洗衣裳,聽著小兒子不要臉地暢想未來,忍不住打擊他。

“你不還是嫁給我爹了,我長的比我爹好,又不要求媳婦識字,總能找個漂亮的。”他有條有理的分析,懷揣著字據歡快的往出跑。

“家裡三個孩子,我估計小槐會最早成婚,動不動就把娶媳婦掛在嘴上,條條框框列的還挺細。”許妍跟屠大牛說。

“那可不一定。”屠大牛壞笑,小魚因為太愛乾淨,他有空就自己洗衣裳,所以許妍不知道大兒子的變化,他早上起來做飯時好幾次都撞見大兒子偷偷洗褻褲。

小槐跟小魚相比,更像是個嘴上功夫厲害的毛蛋,實際上屁都不懂。

小魚考上童生這事就自家人開了一桌席吃吃喝喝就完事了,沒有聽外人說的辦流水席慶祝,有這錢還不如攢下來買實用的東西。許妍把買回來的紫毫毛筆和梅花香的墨條送給他,說:“這是我跟你爹你阿爺一起送給你的,你姐跟你弟要是沒送你東西你就去討他倆要。”

“有,我準備了。”小葵從她房裡拿出了個香囊,上麵繡著青翠的竹子,還配的有絲絡,她遞給小魚,說:“這香囊裡我裝的是醒神的草藥,你念書的時候帶著,等藥效沒了我再給你換,你彆舍不得用。”

“呦,啥時候繡的?我都沒發現。”許妍接過香囊,發現針腳和繡樣都不錯,“是你買的香囊還是自己繡的?”小葵學醫又練字,平日裡閒暇時間不多,許妍隻要求她會縫衣,沒要求她跟自己學刺繡,也就她還去鎮上當學徒前跟自己學過幾年,但明顯達不到這種水平。

“嘿嘿,我自己繡的。”她昂頭嘴硬。

她這模樣明顯是找人代繡了,許妍沒戳穿她,偏頭問小兒子:“小槐,你呢?沒準備?”

“送禮你們還藏著掖著,也不提醒我一下。我們男人直接不講究這些,你說是吧?哥?”他殷勤道。

“不是。”小魚不順著他說,伸手問他要賀禮。

屠小槐身上最值錢的就是藏的那點碎銀子,但家裡他最窮,沒人看得上他那幾兩銀,小魚想了一下,說:“不要你花錢買,我記得家裡還有板栗,你明天給我熬一缽板栗肉沫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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